“好吧。”
曹霑跟著石頭在墳墓旁邊的草地上坐了下來。
石頭掐了一片草葉，看見曹霑兩眼直愣愣地盯著紙錢灰片飛舞，於是故意幹咳了一聲。
“霑二爺，有件事不知當不當問？”
“是何事？”
“您跟筱小姐的事。”
“我與她沒啥事呀！”
“我爺爺沒跟您說？”
曹霑恍然大悟，“原來你問的是那件事，你爺爺跟我說了。”
“您怎麼答的話？”
“我說此事不妥。”
“您嫌筱小姐配不上您？”
“不是。”
“您嫌筱小姐對您不真心？”
“也不是。”
石頭圓瞪著眼睛問：“那您為啥不同意？”
“我不是與你說過了嘛，我想讓她在這住一陣子，避過這個風口，再帶她回去。”
“您說的倒是輕巧，”石頭搖了搖頭，“您知道你們做的這事叫啥嗎？”
“叫啥？”
“在一般人的眼裏，就叫私奔！”
“這怎麼能叫私奔呢？！”曹霑看著石頭說：“筱兒是我的表妹，這沒錯吧？”
“沒錯。”
“我與表妹一同到祖瑩祭祖掃墓，沒錯吧？”
“當然沒錯。”
“既然如此，這怎麼能叫做私奔？！”
“按實情當然不能叫私奔，我也知道您絕對不會幹這種事。可是，”石頭拍了一下頭，“若是別人硬這樣說，您怎麼辦？”
“人嘴是兩張皮，怎麼說都行。若是有人硬要這樣說，我也沒有辦法。”曹霑苦笑了一下，“不過，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歪，隻要未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石頭掐了一片草葉，拿在手中搖了幾下。“霑二爺，您信不信緣分？”
“信。”
“我也信。就拿那天的事來說，我去接大哥沒有接到，卻遇到了您跟筱小姐，這就叫緣分。”石頭看了曹霑一眼，“霑二爺，您跟筱小姐是不是也有緣分？”
“有。”
“您喜歡筱小姐嗎？”
曹霑笑了笑，“你說呢？”
“我說您喜歡筱小姐。”
“何以見得？”
“這不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嗎？您若是不喜歡筱小姐，就不會帶著她到這兒來。”石頭看著曹霑的神色像是同意自己的說法，於是接著說：“若是筱小姐一心一意想嫁給您，您要不要她？”
“我……，我一時說不清楚。”
“這有什麼說不清楚的。我覺得你們讀書人，有時候老是粘粘糊糊的，一點都不利索。”石頭咬了咬嘴唇，“霑二爺，您與我拜把子時說的話，還認賬嗎？”
“說過的話如潑出的水一樣，豈有不認賬之理！”
“我給您出個主意，您看行不行？”
“說吧。”
“我約摸您對這事兒，像土地爺不敢洗臉――怕失（濕）了麵子。依我說，您倒不如來個和尚頭上拍蒼蠅――正大（打）光明。”
曹霑笑著說：“此話怎講？”
“今兒晚上，您讓我用銅錢占上一卦，以天意為準，您看怎麼樣？”
曹霑想了一會兒，“回去再說吧。”
這時，李筱走了過來，臘梅掂著一小捆竹筍跟在後麵。
“霑二爺，”臘梅笑著說：“您看這竹筍好不好？”
曹霑看著竹筍說：“好！又壯又嫩。”
臘梅指著竹筍說：“這兩根是筱小姐掰的，喜歡嗎？”
曹霑笑了笑，用餘光看著李筱。
李筱趕緊扭轉臉，裝著往遠處看的樣子。
石頭瞪了臘梅一眼，扭轉臉說：“霑二爺，時辰不早了，咱們該回去了。”
曹霑抬頭看了看天，“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