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霑想了一會兒，“不知道。”
“漢文帝登極後，也是口口聲聲以仁治天下，然而，他卻以貌似仁義的手段，害死了自己的親弟弟。”李鼎略微停了一下，接著說漢文帝害死其弟淮南王的故事。
與此同時，李筱微笑著說：“霈哥哥，你知不知道我大伯父的書房，為何叫‘脂硯齋’？”
曹霈瞄了李筠一眼，“因為，我大表叔特別喜歡名為‘紅絲硯’的硯台。”
李筱：“你說，它為何叫‘紅絲硯’？”
“山東益都出紅絲石，石質赤黃，有紅紋如刷絲縈繞石麵。人琢為硯，名紅絲硯，亦名脂硯。我大爺爺生前也非常喜歡脂硯，他在《楝亭十二種》的《硯箋》中寫道：‘紅絲硯為天下第一石，有脂脈助墨光。’。”曹霈突然“哎喲”了一聲，看著手指說：“我的指甲裏進了一點蠶豆皮。”
“別動！”李筠連忙從頭發上取下銀簪，走到曹霈身邊蹲了下來。
李筠挑出蠶豆皮，對著曹霈的手指吹了幾口氣，接著愛憐地問道：“還疼嗎？”
曹霈笑著說：“沒事了。”
李筱有意把剛剝的蠶豆掉在地上，而後低著頭去撿。
此時，曹霑聽完李鼎講的故事，端著青瓷蓋盅說：“表叔，我若是不把心裏的憤恨發泄出來，憋得難受啊！”
“這我知道，不光是你難受，我比你還難受。他不但抄了我的家，把我的親人拉到街市上賣，而且把我年逾七十的父親流放打牲烏拉，害得我父親含恨死於苦寒之地。我弟弟去尋找父親的遺骨，已走了四年，至今生死不明。我一想起這些事情，就心如刀絞，每次被惡夢驚醒後，都淚如雨下。你說，我恨不恨他？！”李鼎抬手擦了擦眼淚，“可是，人家手裏操著生殺大權，咱們的恨再大，也隻能深深地藏在心底。再說，為了發泄心裏的憤恨，而以整個親族的生命作代價，也不值得啊！”
“表叔，”曹霑猶豫了一下，“我想辦法把原來寫的事情，變化一下，行不行？”
“怎麼變？”
“把大事變小，把真事變得模棱兩可。”
“你若是變得不留一點痕跡，讓人不知道你說的是誰，就達不到你的目的，等於是白忙活。你若是變得還留有蛛絲馬跡，就難免不招禍。那些鷹犬們的眼睛比鷹還毒，鼻子比狗還靈，能在雞蛋裏麵挑出骨頭，還能找不出你的毛病？！”李鼎親切地叫了聲“霑兒”，語重心長地接著說：“俗話說，小不忍則亂大謀。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聽表叔的話，還是徹底放棄這種念頭為好。”
曹霑笑著點了點頭，“您說得對，我聽您的。”
這時，李筠站在門口叫了聲“爹”，接著說“娘讓我請您與霑哥哥過去吃飯。”
李鼎答了句“知道了”，高興地站起來說：“霑兒，咱們過去吃飯，吃完飯再接著聊。”
曹霑點著頭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