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著書焚書各有所圖 假戲真做喜結良緣(3)(2 / 2)

“那怎麼能行!當初,我在大獄裏麵,你每次去看我,都給我帶好吃的,我應當盛情報答才對。”

“你這話,說得太外氣了。當初,我家遇難時,你也沒少幫襯嘛!”李鼎抬手揉了揉眼,“以後,你最好別再說這種話了!”

“好,聽你的,從此以後再也不說了。”曹頫端起酒盅:“鼎兄,我先敬你一盅!”

李鼎端著酒盅說:“還是同飲為好。”

曹頫猶豫了一下,“好,同飲!”

李鼎放下酒盅,夾了一個五香豆,曹頫拿起酒壺斟酒。

“頫老弟,”李鼎看著曹頫說:“這兒說話安全嗎?”

“我正是為了說話安全,才特意找的這個僻靜地方。”

李鼎“哦”了一聲,“說吧,你要與我說何事?”

“你不知道,我現在遇到了個大難題。霑兒正在寫書,裏麵有不少犯大忌的事!”

“霑兒在寫書?!”

“對。他寫的大多是皇室中的事。”

“是哪些事?”

“有孝莊的事,有多爾袞的事,還有世祖皇帝的事。雖然霑兒在書中把他們的名字改了,譬如,孝莊皇後的名字,用的是其出生地科爾沁的諧音,多爾袞的名字用的是攝政的諧音,但是,明眼人一看,還是能知道說的是誰。”

“這孩子的膽子太大啦!”李鼎借助夾菜掩飾心中的不安,剛夾起的花生米掉在桌子上,滾了幾圈。“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弄不好,不但他的腦袋保不住,而且還會誅連九族啊!”

“是啊,所以我才找你商量一個萬全之策。這孩子膽子大,脾氣強,若不早一點想辦法,令他放棄用寫書雪恨的念頭,曹家及其親族早晚都得跟著遭禍。”

“你知道霑兒這樣做的緣由嗎?”

“聽霈兒說,霑兒是為了報仇雪恨。”

“報仇雪恨,也不能拿整個親族的性命作賭注啊!”李鼎下意識端起酒盅抿了一口, “你說過他沒有?”

曹頫難為情地說:“沒有。”

李鼎瞪了曹頫一眼,“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何不對他曉以大義?!”

“我把他寫的書稿燒了,擔心他使起性子來,不但不聽我的話,反而一意孤行,變本加厲。”曹頫歎了一口氣,“所以,我想請你出麵勸勸霑兒,一則,這幾年我在大獄裏麵,沒有你與霑兒的接觸多;二則,霑兒一直比較敬佩你,你的話他容易聽得進。”

“好吧,我抽空好好勸勸他,想辦法讓他徹底收手。”李鼎端起酒杯說:“來,咱弟兄倆再幹一盅。”

曹頫如釋重負地端著酒杯說:“好,咱弟兄倆再幹一盅。”

李鼎咽下剛嚼的牛肉,有意換了個話題:“你知不知道,咱們的仇人因何而死?”

“聽到的傳說倒是有好幾個,隻是不知道哪個是真的。”

“大明嘉靖皇帝,因何而死?”

“服食丹藥。”

“他與嘉靖一樣,也是因服食丹藥而死。”

“何以見得?”

“按說,乾隆登極之初,要處理的事情很多,然而,他卻把驅逐宮中的道士作為要務,並且下了一道聖旨,說:皇考萬幾餘暇,聞外間爐火修煉之說,聖心深知其非,聊欲試觀其術,以為遊戲消閑之具,因將張太虛、王定乾等數人置於西苑空閑之地,聖心視其與俳優之人等耳,未曾聽其一言,未曾用其一藥。”李鼎冷笑了兩聲,“這不是欲蓋彌彰,此地無銀三百兩,又是什麼?”

曹頫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如此說來,乾隆若是把那一幹道士全部殺了,豈不是更好?!”

“這正是他的高明之所在。乾隆連曾被雍正承諾不殺的曾熙、張靜都殺了,若是想殺那一幹道士,簡直是易如反掌。但是,若是熱喪期間殺了那一幹道士,則容易遭人議論,反倒讓人看出乃父是食道士的丹藥而死,給雍正造成不得善終的惡名。”李鼎夾了一塊南酒燒鴨,放進嘴裏。

曹頫看著李鼎問:“難道乾隆不擔心那些放出去的道士走露風聲?”

“所以,乾隆在聖旨中嚴厲地警告說,今朕將伊等從寬驅逐,各回本籍,乃再造之恩。若伊等因內廷行走數年,捏稱在大行皇帝禦前一言一字,以及在外招搖撞騙,斷無不敗露之理,一經訪聞,定嚴行拿究,立即正法,決不姑息。”

“如此說來,乾隆處置此事的辦法確實高明。”曹頫籲了一口氣,“不管如何,他死了是個大好事!不然的話,我還得在大獄裏受煎熬啊!”

“是啊!”李鼎端起酒盅說:“來,咱弟兄倆為他死得好幹一盅!”

曹頫高興地端著酒盅說:“好!咱弟兄倆為他死得好幹一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