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靖點著頭說了句“有道理”，“霑哥哥，我給你出個考題，如何？”
“你出吧。”
“我請你說個酒令，第一句拆一個字，第二句說一句俗語，第三句引出一句唐詩。”福靖看了曹霑一眼，“你能馬上說出來嗎？”
福靖的話剛落音，曹霑就開口說道：“品字三個口，寧添一鬥，莫添一口，口、口、口，勸君更進一杯酒。”
“霑哥哥，”福靖驚訝地看著曹霑說：“這是你剛做的？”
“不是。”曹霑笑著說：“是我臨時借別人的。”
“你借誰的？”
“唐寅的。”曹霑仰臉看著院子裏的神杆說：“我看到神杆上的鬥，就想起了唐寅的這個酒令。靖弟弟，滿人祭天的神杆頂端，為何要放一個鬥?”
“這個鬥用以盛放祭品。”
“盛放何種祭品？”
“先選其煮熟的精肉，跪切成絲，接著將肉絲與小米飯拌合在一起，而後再加血腸，就成了祭品。供神之後，將祭品置入杆頂的鬥內，以祭神鳥。”
“何謂神鳥？”
“喜鵲與烏鴉。”
“烏鴉也是神鳥？！”
“對。薩滿神諭中說：烏鴉的羽毛像沒有太陽時候的顏色，即是黑夜。烏鴉是黑色報警鳥，有了她就宵夜平安。”福靖抬頭望了一會兒天，“我聽阿瑪說，太祖高皇帝（努爾哈赤）起兵征明時，打了一次敗仗後，隻得下馬躲藏在一棵大樹下。這時，忽然飛來一大群烏鴉，擋住了明兵的視線，太祖因此而得以躲過了一場劫難。為了崇功報德，太祖下令，每次祭天神之後，必須祭喜鵲與烏鴉。”
“你給我唱一段頌神歌，如何？”
福靖答了聲“好”，接著說：“我唱一首‘背燈祭初次向神鈴誦神歌祈請詞’吧。”他幹咳了一聲，小聲唱道：“哲，伊――呼。哲，納爾琿。掩戶牖以迓神兮，納爾琿。息甑灶以迓神兮，納爾琿。肅將迎兮，侑座以俟，納爾琿。秘以祀兮，幾筵具陳，納爾琿。納丹岱琿藹然降兮，納爾琿。卓爾歡鍾依悔然臨兮，納爾琿。感於神鈴兮來格，納爾琿。感於神鈴兮來歆，納爾琿。”
曹霑伸著大拇指說：“好！這段祈請詞的音調，確實悅耳動聽。”
“我就是覺得好聽，才偷偷學的。”
“靖弟弟，”曹霑停住腳步說：“你打算帶我到哪兒去？”
“我想請你看一樣稀罕物？”
“什麼稀罕物？”
“長在石頭上的草。”
“在哪兒？”
福靖指著前方說：“在月亮海子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