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郡王府茶房。
東邊第一間房裏,爐火通紅,時而吐著火焰。蒸籠冒著濃濃熱氣,熱氣中夾帶著濃鬱的甜香。
東邊第二間房裏,地上放著大簸籮,簸籮裏裝著已拌過酒麯的高梁米。釀酒者安大抓了一把高梁米嗅了一會兒,一邊笑眯眯地說了句“好米好麯釀好酒啊”,一邊把手中的高梁米撒在簸籮裏。他舔了舔粘在手上的一粒高梁米,咂巴了一下嘴,高興地哼道:
汲的是甘泉水,
選的是純高糧。
混蒸混燒,
分糟餾香;
糟糧潤勻,
後加熟糠;
增甜有天然麯糵,
添香有泥質老缸。
呀!
美酒佳釀呦,
千古流芳。
福靖站在院子中間說:“安大,你剛才哼的是何曲?”
安大趕緊跑到福靖、曹霑麵前,行著禮說:“六爺,曹二爺,奴才給二位爺請安!”
福靖:“起來吧。回我的話,你剛才哼的是何曲?”
安大:“稟報六爺,奴才剛才哼的是釀酒曲。”
福靖:“這釀酒曲是你編的?”
安大:“我哪有這種能耐!這釀酒曲,是我師傅編的。”
曹霑:“您是否知道釀酒的鼻祖是誰?”
安大:“我聽師傅說,釀酒的鼻祖是位女的,名叫儀狄。因為,上古時期,食物采集、食物貯藏、食物加工、喂養嬰兒等活兒,都是女人幹。所以,女人容易發現食物發酵的情況,容易琢磨出釀酒的方法。《周禮?天官》中有‘女酒三十人’的記載。先秦宮中造酒,也是由女人掌管。”
“我原以為,安大隻會釀酒,品酒呢!”福靖笑著說:“沒想到你肚子裏,也有些真貨。”
“六爺過獎了,奴才全都是聽師傅說的。”安大弓著腰說。“六爺,曹二爺,要不要到房裏看看?”
福靖:“不用了,你去幹你的活吧。”
安大:“喳。”
福靖:“霑哥哥,咱們走吧。”
曹霑一邊答應著“好”,一邊扭臉看著安大往房裏進。過了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邁步離開。
甬道兩邊長著綠油油的小草,間雜在小草中的苜蓿開著白花,桃樹上結的小桃,像綠玉珠一樣。
“霑哥哥,”福靖邊走邊說:“釀酒的鼻祖,究竟是儀狄還是杜康?”
“《戰國策》中說:昔者,帝女令儀狄作酒而美,進之禹,禹飲而甘之,遂疏儀狄,絕旨酒,曰:後世必有以酒亡其國者。晉人江統在《酒誥》中曰:‘有飯不盡,委餘空桑。鬱積成味,久蓄氣芳。本出於此,不由奇方。’由此可見,釀酒的鼻祖,應當是儀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