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把馬氏打量了一番，連忙笑嘻嘻地作著揖說：“喔，您是福晉大奶奶娘家的大奶奶，我說怎麼這麼麵熟呢！”
差役轉過身，招著手說：“祝淳，你把大奶奶領到福晉大奶奶房裏。”
祝淳快步走了過來，笑容可掬地做著手勢說：“大奶奶，請！”
曹佳堂房。
正麵牆上掛著一幅“鬆鶴圖”，兩邊的對聯是：座上珠璣昭日月，堂前黼黻煥煙霞。
棗紅色條桌的中央，有一尊玉雕的觀音菩薩塑像。觀音菩薩塑像下麵，有四碟供品：一碟麵做的形象逼真的壽桃，一碟蜜餞紅棗，一碟花生酥糕，一碟芝麻片糖。
曹佳坐在棗紅色圈椅上，前麵鋪著金心綠閃緞大拜褥，腿旁邊有一個雕漆痰盒。她拿出小銅火箸兒，低頭撥了撥手爐內的灰。
婢女荷花站在曹佳身旁，捧著一個填漆茶盤，盤內有一個青瓷蓋盅。
“你把茶盤放在桌子上。”曹佳雙手抱著手爐，微閉著眼睛在心裏說：“嫂子和霑兒該來拜年了，怎麼還不來？他們是不想來，還是不好意思來？”
祝淳站在門外說：“奴才祝淳，稟報福晉大奶奶：馬大奶奶，曹二少爺來給您拜年。”
曹佳眼睛一亮，“請他們進來！”
祝淳掀著暖簾說：“請進！”
馬氏進到房裏，跪在拜褥上磕著頭說：“文君給福晉大奶奶拜年！”
“荷花，快扶你大奶奶起來！看座。”曹佳看著馬氏說：“自家親戚，有個意思就行了。”
馬氏：“親戚歸親戚，我到王府來，得按王府的禮數辦。”
曹霑跪在拜褥上磕著頭說：“霑兒給大姑媽拜年！祝大姑媽福如東海，壽如南山！”
曹佳高興地連著說了三個“好”，扭轉臉說：“荷花，你去把那兩個銀錁子拿來！”
荷花答了聲“是”，快步往裏屋走去。
曹佳招著手說：“霑兒過來，讓大姑媽看看，你是否又長高了。”
曹霑走到曹佳身邊，靦腆地垂著手。
曹佳看著曹霑，極其疼愛地摸著曹霑的頭說：“霑兒又長高了！”
曹佳轉過身，從荷花捧的漆盤裏一手拿起一個銀錁子，笑著對曹霑說：“這是大姑媽給你的壓歲錢。”
曹霑雙手捧著銀錁子說：“謝謝大姑媽！”
曹佳喜上眉梢：“霑兒，你去坐著喝點茶，暖和一下身子。”
曹霑走到馬氏身旁，“娘，你替我保管著。”
馬氏接著銀錁子說：“好吧。”
曹霑坐在馬氏身邊的木椅上，端起蓋盅，掀開蓋子，抿了一口。
曹佳：“嫂子，娘的身體爽朗嗎？”
馬氏：“爽朗。”
曹佳：“心情呢？”
馬氏：“也還好。剛進京那一陣子，娘天天愁得吃不下飯，睡不著覺。自從你去看了娘以後，娘的心情才日益見好。”
曹佳點了點頭，看著曹霑說：“霑兒，你是在這裏聽我和你娘說話，還是去找你靖弟弟玩？”
曹霑：“我去找靖弟弟玩。”
曹佳：“荷花，你領霑兒到靖兒房裏去玩一會兒，中午讓靖兒過來吃飯。”
荷花：“是。”
福靖的房門前，荷花叫了句“六爺（福靖在兄弟中排行第六）”，接著說：“曹二爺來啦！”
“請進。”福靖的話音剛落，籠子裏的鸚鵡跟著說了句“請進”。
福靖作著揖說：“霑哥哥過年好！”
曹霑作著揖說：“靖弟弟過年好！”
此時，籠子裏的鸚鵡仰著頭說：“過年好！過年好！”
荷花看了鸚鵡一眼，對福靖說：“六爺，福晉大奶奶讓您中午過去吃飯。”
福靖：“知道了。”
曹霑看了看籠子裏的鸚鵡，扭轉頭笑著說：“靖弟弟，你的鸚鵡倒是挺會學話的。”
“這鸚鵡不但會學話，而且還能背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