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江寧織造曹寅的家眷李若芷，攜孫兒曹霑叩拜王爺，給王爺問安！”
“起來吧。”怡親王微閉著眼睛點了點頭，“看坐。”
李氏走到椅子邊坐下，曹霑站在李氏的身後。
曹霑看見牆上掛的“海棠春睡圖”和對聯，眼睛猛地一亮，心想：“當初，奶奶把這幅畫送給隋赫德時，說怡親王喜歡這幅畫，讓他把這幅畫送給怡親王。沒想到，這幅畫真的到了怡親王的手裏，掛在他的牆上了。”
怡親王漫不經心地問：“你是曹寅的夫人？”
“是的，名叫李若芷。”
“你來給我獻寶物？”
“對。”
“是何寶物？”
李氏從懷裏掏出一個紅綢包，輕輕打開，走到怡親王麵前，雙手呈上。
怡親王拿起玉鐲看了看，“這是‘和田玉’雕的玉鐲，玉的成色屬於中等，雕工係二流水平。如果這也算作寶物，天下的寶物就太多啦！”
“你不把這玉鐲當作寶物，是因為你不知道這玉鐲的來頭。”
怡親王把玉鐲放在身邊的桌子上，“有什麼來頭，說說看。”
“這是我母親當年的陪嫁之物，本有一對，這隻是其中的一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一個在你這兒放著。”
“在我這兒放著？”怡親王笑著搖了搖頭，“你是不是想寶物想糊塗啦？！”
“我一點也不糊塗！”李氏微閉著眼睛說：“你的母親名叫李若蘭，是我的親妹妹。”
“你說什麼？”怡親王猛地一下挺直上身，“我母親名叫章佳氏！”
“章佳氏，是她進宮後的名字。”李氏看了怡親王一眼，“你把你母親留給你的玉鐲找出來，看看和這隻玉鐲是不是一對？”
“您請坐下等一等，我這就去找。”怡親王不慌不忙地站起來，邁著四平八穩的步子往裏屋走。
曹霑把目光移到奶奶的臉上，心想：“如果我的姨奶真是怡親王的母親，我叔父就有救了。”
李氏一邊看著牆上的掛的“海棠春睡圖”和對聯，一邊攏著頭發，臉上露著一絲微笑。
怡親王手捧紫木錦盒，微笑著向李氏點了點頭，徑直走到木桌旁邊。他打開錦盒，虔誠地拿出玉鐲，而後拿起桌子上的玉鐲，仔細對比。與此同時，他的腦海裏浮現出當時的情景――
章佳氏躺在臥榻上，蒼白的臉上有一些潮紅。“祥兒，你娘怕是不行了。你父皇雖然喜歡我，疼愛你。但是，你父皇最愛孝誠皇後，最疼胤礽。你以後無論做什麼事，都得三思而後行。娘手上的玉鐲是你姥姥給我的，還有一隻在你大姨娘那兒。你以後想娘了，看看這隻鐲子，就是見到娘了。”
怡親王閉了一會兒眼睛。他放下玉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大姨娘，您找我是為曹頫的事吧？”
“是的。”
“當今皇上的脾性，您是知道的。眼下，我若是給曹頫說情，說不定反而幫了倒忙。”怡親王皺了皺眉頭，“要不，您奶孫倆在我這兒住幾天？”
“你的這份心，我領了。我如今是罪臣之母，還是少給你添麻煩為好。”
“好吧。”
怡親王拿起玉鐲，走到李氏身邊，雙手呈上。“大姨娘，您多保重。過一陣子，我派人去看您老人家。”
“好吧。”李氏的眼中噙著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