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是告別,但是卻也是最後的請求:“她年紀大了,三叔不求其他,隻求能夠留下她的性命。可以麼?”
陳瑾回頭,豐姿清麗,她認真:“三叔,我哪裏管得了呢?”
她若有似無的笑了一下,低語道:“很多事情,不是我們可以做主的。”
她麵容帶著幾分飄忽,清淺一笑,踏入了院子。
葉三郎看著陳瑾離開,又抹了一把臉。
是啊,芙蕖隻是皇帝一個不重視的女兒。若說重要,甚至不如芙蓉這個美人。
可是他又有什麼法子呢!
葉家發生了這麼多事,二哥和四弟消沉的不成樣子,一切隻能靠他。
可是這麼多年,他習慣了活在大哥的羽翼下,也許在別人看來,葉德召是歹毒無恥之人。可是對葉家人來說,他卻是真正撐起門戶,為他們遮風擋雨之人。
他深深的歎息一聲,腳步蹣跚往院中而去。
他就算是死,也要保全他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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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稟陛下,葉三郎還跪在院外。”張公公細聲細語的稟道,為皇帝換了外衣,準備啟程。
皇帝嗤笑一聲,冷然道:“不必理會。”
他轉身淨了手。
張公公將大鼇為他披好,一行人匆匆出門。
葉三郎看到皇帝出來,立刻跪著匍匐前進:“陛下,陛下,請您饒我母親一命。她年紀大了,禁不住折騰的啊!陛下,求求您了……”
侍衛立刻將人隔開。
葉三郎:“我願意,不管我母親犯了什麼過錯。我都願意替她承擔。陛下,求您開恩,求您開恩啊!”
皇帝繼續前行,葉三郎不斷的大喊,聲音沙啞,“求求您,求求您啊……”
皇帝突然停下腳步,他回頭看向了葉三郎,信步來到他身邊。
葉三郎不斷的磕頭求饒。
皇帝看他額頭已經滿是血痕,他彎腰低語:“朕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葉三郎滿懷希望的立刻抬頭:“您說,您說,隻要您交代,草民萬死……”
“不需要萬死,朕隻要知道秘密的人都閉嘴。你,懂麼?”
言罷,轉身便走。
葉三郎癱軟在地,垂著頭不知想些什麼……
皇帝出了院子,看到葉芙蓉已經等在這裏,她昨夜伺候的很好,當真是相當懂事兒的一個女子。
不過,也僅僅是一個女子了。
自然,路途寂寞,她倒是可以讓人平添幾分風流。
他擺擺手,張公公立刻上前:“葉小姐,您跟在陛下身邊伺候。”
葉芙蓉驚喜的抬頭,她趕忙跟了上去,細眉順眼,眉目含情。
陳瑾繞過長長的廳廊就看到葉芙蓉那般姿態,她若有似無的揚了揚嘴角,嗤笑一聲。
攀龍附鳳從來不是什麼了不得的過錯,每個人都有選擇生活的權利。不過出賣自己的親人獲得上位的機會,不得不說,葉芙蓉還真是葉德召的親女兒。
深得葉德召的真傳。
幾個丫鬟伺候陳瑾上了馬車,相較於葉芙蓉什麼隻一個小小的包袱。
沒有東西,沒有丫鬟。
陳瑾倒是顯得勞師動眾不少。
不過她們的身份本就不同,外人或許不解,可是知道內情的人卻又是明白的。
一個是皇帝身邊的美人,一個是皇帝實打實的女兒,自然很不相同。
一行人不再耽擱,隨著馬車緩緩的啟動,陳瑾掀開簾子看向了窗外。
長寧侯府的牌匾已經拆了下來,周遭俱是楚大人的官兵,葉家還將麵臨多少,無人知曉。
經此一事多久才會恢複,也難以預料。
不過這些到底都與她無關了。
葉家雖然人數眾多,但是現在卻隻有一個葉三郎站在門口,他遠遠的看著馬車前行,不斷的揮手,倒是也不知與誰告別。
芙蕖看著葉三郎狼狽的樣子,心中有些酸澀。
她想,若是當初姨母遇到的是葉三郎這樣一個男子,人生會不會順遂很多。
然而,沒有如果。
恍恍惚惚間,陳瑾仿佛聽到鑼鼓喧天的聲音,一頂喜轎停在了葉府門口。
葉德召滿臉笑意的牽過新娘子的手,一陣微風拂過紅蓋頭,掀起一角,溫柔嫻靜的新娘子一陣驚慌,隨後緊緊握住了葉德召的手……
狂風漸起,一切喜慶消失不見,前麵又是清冷破敗的葉府。
陳瑾淺淺的笑了一下。
姨母,若是有下輩子,您要找一個真心疼愛您的人。
長寧城,再會!
葉府,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