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梅花這一激將的話刺激的彭大城真想用拐棍從後麵捅幾下前麵的女人,把她直接捅地上去算了。嘮哩嘮叨一輩子,早聽煩了。可是一想到自己家的墳地被刨了,這可不是小事,眼下說什麼也得忍上一會兒。心想回家再跟她算帳。
到了山腳下,兩個人一前一後往前走,拄著拐的彭大城勢必要慢很多,走在前麵的彭母已經走到了祖墳前。這是正兒巴經的一片墓地,有的墳前立著碑,有的幹脆看不出是誰家的墓。彭母吃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大城,你快點。你快點啊。”
彭大城磕磕碰碰的走到她身邊,往裏一看,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了。骨灰盒已經不翼而飛。“大城,這裏有個小藥瓶。”彭母揀起坑裏的小藥瓶,旋開蓋子,裏麵倒出一張紙條,展開以後,發現上麵寫著一個11位數字的聯係電話。顯然是手機號。旁邊還寫著幾個字:“速與我聯係,方知骨灰去處。”
彭大城徹底懵了:“他媽的,我這輩子也沒得罪過誰,這是誰給我下絆子?有想法衝我來呀,幹什麼對骨灰下手。誰?到底是誰?”
“別猜了,打個電話就知道了。肯定你得罪誰了,你不得罪誰,誰會挖人家祖墳啊。他們這麼作損,他們就不怕遭報應?”
“打電話。我倒要看看他們要玩什麼妖蛾子。”電話撥通以後,彭大城聽出話筒裏的聲音很年輕,“要錢?要一百萬?你這不是作損嗎?你不怕你遭報應?你回去看看你家祖墳還牢靠不。”
掛斷電話的彭大城眼睛都直了,一百萬?這麼嚇人的數字。“我這輩子也攢不到一百萬啊。就是把妻兒全插上稻草棍給賣了,也估計沒人會給我一百萬。”彭大城氣的渾身顫抖,拄著拐就往山下走。拐杖使勁搗著地麵。
“老彭,你急什麼,你這腿腳就不能老老實實坐車裏?快坐上,我推著。你再把腿腳傷了,我上哪找錢給你治去。”呂梅花趕緊推著三輪車追彭大城。彭大城堅持不坐,就這樣拄著拐往山下走。
想不到電話又打了過來,對方告訴彭大城,最好快點準備好錢,不然那骨灰就不定飄哪去了。灑到旱廁裏也是有可能的。先前住平房的彭大城,如今住上了樓房,他心裏清楚明白旱廁是什麼意思。冬天冷,夏天惡臭。
“一百萬?你過來把我也榨成灰吧,免費送給你。我沒錢,我一個下崗工人,又是個殘廢,我還供著兩個大學生,我哪來這麼多錢。五十萬?五十萬我也沒有,五萬我也沒有。你掘別人家墳,你也得看看人家經濟狀況吧?”彭大城聽到對方把電話給掛了。
“老彭,你就是沉不住氣,你再跟他講講價,興許他們知道咱沒錢,咱少拿點,公婆骨灰就興許給送回來了。”
“這幫王八蛋,誰的錢都想掙。真是想錢都想瘋了。”彭大城腳下一不小心,閃了下身子,差點摔倒。“先回家,回家再說。”
最後以五千元成交。從一百萬降到五千元,彭大城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以我們的經濟能力,五千就不少了。不管咋樣,他們把我爸媽骨灰給完好的送回來就好。”
見麵地點在離家兩千米的一個丁字路口,那路口有一座假山。時間安排在傍晚剛擦黑的時候。盜墓賊說隻要你們把錢放在假山後麵的石頭下麵,他們指定把骨灰送過去。不見錢,絕不給骨灰。五千塊畢竟不是一百萬,彭大城瘸著腿把裝在方便袋裏的錢壓在假山後麵。然後離開,走沒多遠就開始給對方打電話,還是那個年輕的聲音,告訴他東西已經放在石頭旁邊了。對方的話還沒說完,彭大城就聽到他開始氣喘籲籲的大跑。彭大城知道怎麼回事了。
兩口子出來送錢是分工的,呂梅花坐在三輪車上,遠遠的就看到有兩個鬼鬼祟祟的人手裏抱著東西走過去,他們應該把東西放下了,這時呂梅花就一邊蹬著三輪車,一邊大喊:“抓賊呀,盜墓賊。專偷人家骨灰盒的賊。抓賊呀。”
兩個人撒腿就往輔路上跑,即刻鑽進一輛黑色旗雲車裏,有一個在跑的過程中顯然因為年齡稍大,腿腳不利索,差點被絆倒,還是跑在前麵的拉了他一把。車一發動就一溜煙的跑遠了。呂梅花看到了,是一輛沒有牌照的汽車。她的小三輪是無論如何也追不上四個轆轤了了。
“你怎麼這麼笨呢,你就不能再晚一會兒打電話跟他們說?”呂梅花埋怨起來。
“我晚有什麼用,我打電話人家都把錢拿跑了,東西都放下了。我估摸著我把錢剛放裏麵,他們早在遠處看到了。”
呂梅花想想也對:“破財免災。這幾天也怪了,我這右眼天天跳,跳的我心慌。一會兒快給小豆和冰川打個電話,也不知道小米咋樣了。”說到這裏,呂梅花止不住又一陣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