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亦疏和朋友在學校附近一起租了一間小公寓,平常也不怎麼自己開火做飯。他和靳岑回到公寓裏的時候,他的室友還沒有回來。
“凱文最近搞小組課題,每天很晚才回會來的。”嚴亦疏把靳岑的箱子拖到自己的房間裏,去給他找新牙刷。
靳岑看了看這間小公寓,堆放的東西挺多,看起來有些雜亂。公寓裏有一個開放式的小廚房,裏麵的東西倒還是嶄新的,顯然並沒有使用過幾次。
嚴亦疏在房間裏翻找了一會兒,走出來朝靳岑尷尬地撓了撓頭,道:“我沒找到我囤的牙刷和毛巾,我下去便利店給你買新的吧。”
聽到這話,正在看冰箱的靳岑揚了揚眉。
他把裏麵空空蕩蕩的冰箱門合上,朝嚴亦疏問道。
“你平常都吃什麼?”
嚴亦疏想起自己空空如也的冰箱,幹咳了一聲,道:“便利店買三明治,或者吃麵包。”
靳岑臉色黑沉沉的,走過去拉嚴亦疏的手臂,把人往外麵拽。
“行了,帶我去你們附近的超市,買點東西我給你做。”
嚴亦疏已經很久沒有和靳岑一起逛過超市了。他和靳岑一起推著車走在超市裏的時候,還恍惚中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超市裏的光照在靳岑的身上,男生正在低著頭挑選食物,他因為認真而蹙起的眉頭處是一個淺淺的“川”字,專注的神情看起來就像在閱讀某篇艱澀的文獻一樣。
他和他並肩站在超市的貨架前,有一瞬間,嚴亦疏以為自己回到了許久以前在國內的時候,他在貨架塑料標價的反光中看見了推著車走過的金發外國人的身影,這才踩在地上,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出國好久了。
他跟著靳岑一起逛超市,手裏揣著相機,時不時就拍下一張照片。逛超市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嚴亦疏卻拍了許多照片。
靳岑皺眉頭挑東西的樣子、轉頭看著他笑的樣子、推著車往前走的樣子……全部一一定格在相機的鏡頭裏。
雖然靳岑就站在他的旁邊,隻要伸出手就可以觸碰到,但是嚴亦疏還是無法自抑地想要把這些瞬間全部都記錄下來。超市裏有不少購物的人,有互相攙扶的老夫婦、有年輕的情侶,也有踩著拖鞋的學生族,他們和這些人擦肩而過,好像此刻他們也是平穩生活中的一部分。
嚴亦疏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快樂了。
他和靳岑一起買完東西,回到他的公寓裏,靳岑係上了圍裙給他做簡餐。
“你不是要趕論文嗎,先去做吧,弄好了我叫你吃飯。”
靳岑不太熟練地操作著嚴亦疏公寓廚房裏的用具,他回頭看見站在客廳看著他的嚴亦疏,對他說道。
嚴亦疏對他點了點頭,轉身回到房間,把自己的電腦和筆記本拿出來,挪到客廳的沙發上,打開了自己的論文頁麵,打了幾行字,又忍不住轉頭去看靳岑。
係著圍裙的靳岑高大帥氣,屬於男生的青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男人的成熟氣息取代,他的模樣在未曾見麵的這些天裏變得有些陌生,這種陌生讓嚴亦疏無法移開自己的目光。
“你打算待幾天?”
嚴亦疏趴在沙發的靠墊上,問道。
靳岑正在煎牛排,滋滋的聲音和肉的香氣跳動在廚房內,靳岑手上的動作不停,回答道:“五天左右。”
嚴亦疏嗅了嗅食物的香氣,腦海裏已經完全沒有了論文的思路,他感覺這一刻要是還想著這些無聊枯燥的文獻和數據簡直就是對這頓晚飯的羞辱。他愉悅地眯起了眼睛,決定讓自己放縱一回。
“我們去曼哈頓海灘吧。自駕,租輛車。看完海,可以再去吃頓海鮮大餐,然後沿著長長的濱海公路開回來,最好是輛敞篷車,這樣我們就可以吹風……”
他一想到海邊那蔚藍的天空,一望無際的海麵……閑散的海鷗,和躺在沙灘椅上,無所事事的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心情就不由自主地飛揚了起來。
靳岑來之前就已經做了功課,他一邊把煎好的牛排淋上黑椒汁端上桌子,一邊回複道:“都好,先來吃東西。”
……
長方形的餐桌不算很大,房東布置的卻十分用心。白色小碎花的桌布上放著銀質的燭台,平常嚴亦疏和室友從來沒有這個閑心去點亮上麵的蠟燭。靳岑把蠟燭點亮,橘紅色的小火苗在空中搖曳晃動,照得餐桌上的食物更加可口了幾分。淺藍色的玻璃花瓶裏加了水,插進了自嚴亦疏租下這間公寓以後的第一支花。
嚴亦疏和靳岑坐在餐桌前,此時離靳岑下飛機已經好幾個小時過去了,他的神色略微有些疲憊,但是卻依舊主動地幫嚴亦疏布置著餐具。
他點亮蠟燭,插下從商場帶回來的玫瑰花,這餐簡單的晚飯一下子就好像變成了精心準備的燭光晚宴,嚴亦疏握著刀叉,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他在靳岑平靜溫柔的目光裏切了一塊牛排放入嘴裏,食物的熱意和香味彌散在舌尖,他勉強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不要崩潰,對靳岑笑著說:“很好吃,岑哥是不是在國內進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