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越是緊張,越是表現得雲淡風輕。
落在靳岑眼裏,那個一直偽裝自己的嚴亦疏,此刻才全然暴露在他眼裏。
這個人好像遊走於明暗交界的影子,讓人該死地想要去探尋。
靳岑的心裏升騰起一股不停叫囂的征服欲,而當他的視線在嚴亦疏的緋紅的鎖骨處掠過的時候,更是幾乎要把他整個大腦都侵蝕幹淨了。
嚴亦疏湊近到靳岑的麵前,可以看見靳岑那顆微圓的唇珠,在薄唇上顯得有幾分難得的多情。
他啞聲對靳岑說。
“岑哥,我會以為你對我有想法。”
……
“我可是gay。”他的呼吸噴在靳岑的下巴上,眼神裏帶著勾子。那顆淡棕色的小痣隨著嚴亦疏的笑,幾乎要飛了起來,飄飄搖搖地晃過了靳岑的眼睛。
靳岑沒有動。
他的腰板此刻已經挺直了,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讓人看不清楚他在想什麼。
隻有靳岑自己知道他渾身現在的僵硬發麻。
他怕自己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
但他沒有出聲反駁,因為他心裏確實對嚴亦疏有他對其他人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想法。
比如此刻,他就非常想讓嚴亦疏也感覺一下渾身發麻酸軟的滋味。
笑的這麼騷。
還故意往他下巴和脖子上噴氣。
這麼熟練,以前是和誰練的?
靳岑的眼神愈發暗了。
見他沒有說話,嚴亦疏也不著急。
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他已經選擇了主動出擊,他就不會往回縮。
嚴亦疏摩挲了一下手裏的打火機,凹下去的劃痕讓他心裏的堅定更盛。
他腦海中的想法轉了幾個彎,最後說道:“要不然,我們賭一賭這次期末考。”
嚴亦疏用一種勝券在握的語氣和靳岑說:“隻要我還是第一,岑哥就陪我談個戀愛怎麼樣?——反正靳叔叔讓你多照顧照顧我。”
靳岑依舊沒有回應。
他隻是仔細地觀察著嚴亦疏。
從男生上挑的眼尾,到纖長的睫毛,再到那顆小痣;從俊挺的鼻梁,到一張一合的誘人的嘴唇,再到那片染著緋紅的肌膚。
他在心裏確定,自己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感。
靳岑的停滯時間太長,長到努力讓自己平靜的嚴亦疏都有一些動搖了。
他已經和靳岑認識了將近一個學期,但是依舊不敢說和靳岑很熟。
嚴亦疏開始又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操之過急。
但是就在他皺眉準備找個台階下的時候,靳岑說話了。
男生看著他,神色平靜中帶了點危險的意味。
靳岑說:“用不著。”
……
用不著?
用不著什麼?嚴亦疏一瞬間心裏冒出了很多想法——用不著期末考試打賭,用不著和他談戀愛……還是……
靳岑站了起來。
靳岑很高,因為身條好氣場強,居高往下看的時候具有極強的壓迫力,看得嚴亦疏心中陡然一跳。
這是要直接走人了?
嚴亦疏在心裏有些懊惱地想。
誰知道,就在下一秒,靳岑拽住了嚴亦疏的手。
男生的手很燙,手掌很大,圈住嚴亦疏的手腕,力道十足。
靳岑拽著嚴亦疏離開了卡座。
穿過熙攘的走道,路過尖叫聲音樂聲沸沸揚揚的舞池,金發碧眼的賣酒兔女郎拿著酒從旁邊走過,金色的彩帶從舞池處飄過來,飄到了靳岑的肩膀上。
好像落著光。
一路疾走,倆人走到了安全通道背後,靳岑把門關上。
他俯**,看著臉上明顯有點反應不過來的嚴亦疏,露出了一個少見的笑容。
男生很少笑,所以笑起來就像冰山融雪,窸窸窣窣的樹梢落下了柔軟的水滴,全部都化在了嚴亦疏的眼裏。
他對嚴亦疏說:“要不要和你談戀愛,我試試就知道了。”
……
試試?
試什麼?
嚴亦疏眨了眨眼,眼前驟然一暗,靳岑的睫毛已經撲閃到了他的臉頰上。
唇瓣處傳來熱意。
很輕。
卻讓嚴亦疏的世界,在一瞬間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