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岑一點一點靠近那個眯著眼朝他笑的男生。
隨著時間的推移,夜店裏的氣氛愈發嗨了起來,嚴亦疏叼著煙坐在他的旁邊,迷離晦暗的燈光在他的臉上不停變化。
嚴亦疏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麝香味,好像還有點檸檬味。靳岑仔細看著他,能看見男生眼角那顆棕色的小痣,睫毛垂下後,那顆痣便若隱若現。
在這種特殊的環境下,震耳欲聾的音樂不停地轟炸著,曖昧的氣氛讓靳岑感覺有一股熱血直衝大腦。
他自己說不清為什麼會因為一句話就來了沸點。
他吸了一口煙,煙頭蜷起燃燒的煙草一點橘光驟起,順著傳遞到了嚴亦疏叼著的那根煙上去。
嚴亦疏很有默契地也吸了一口,煙被點著了。
這樣近的距離,呼吸都彼此交纏著。
濃煙過肺,眩暈感直衝大腦,如果是新手此刻可能都會難受地想吐,但是靳岑隻感覺這種眩暈感讓他的神經更加興奮起來。
白霧悠悠地從嘴裏吐出,彌漫飄散中,嚴亦疏的臉被遮掩了些許。
許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在了,卡座上隻有兩個人。
嚴亦疏看著靳岑,若有所思。
他夾著煙,甚至一口都沒過肺,吐出來的霧都是散的。嚴亦疏大概能想到許青是怎麼把靳岑約來的,在川城的時候他們彼此之間都沒少幹這種損事。
人生得意須盡歡,一直都是他和他川城的朋友所奉行的準則,而像許青這種早早就已經認清自己性向的更是,抱著不嫖白不嫖的心態,前任都換了不知道多少任了。
嚴亦疏看著此刻的靳岑。
男生從頭到腳,無論是臉,夾著煙的手,亦或是那個輕描淡寫卻讓他心跳加速的眼神,無一不踩中了他喜歡的點。
拋開他是父親戰友兒子的身份,如果單單隻是在夜店相遇的話,嚴亦疏相信自己一定會主動選擇去追這個人。
許青很了解他,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才特意把靳岑約出來。
如果靳岑對他有意思,靳岑就會來。
隻要他來了,無論這種“意思”是好感、探知欲……都已經足夠了。
嚴亦疏向來不是做事拖遝猶豫的人。
他在北城裝乖太久,如果不是許青出現,都要記不得自己以前的雷厲風行了。
不就是追個人麼?嚴亦疏吐出一個煙圈,看著煙霧在空氣中漸漸消弭,他隻是略略思考了一會兒,就用帶著笑意的聲音對靳岑說道。
“岑哥,今天和我穿的情侶衫啊?”
……
聽到問話,靳岑夾著煙的手指一緊。
他好像是沒想到嚴亦疏會突然打直球,怔了一下。
可是怔神過後,靳岑看著嚴亦疏臉上那漫不經心,又帶了點囂張的笑容,心裏的興奮愈發濃烈了起來。
他眯眼盯著嚴亦疏,麵不改色地反問。
“不可以嗎,小嚴老師?”
靳岑看起來並沒有什麼異樣。
這讓嚴亦疏心裏戰意更盛。
嚴亦疏把煙按滅,支著下巴,看著靳岑點了點頭,故意拉長語氣道:“岑哥這麼做當然可以……但是……這.會讓我有其他想法的。”
他特意在“想法”二字上加重了語氣。
男生的聲音平日裏總是刻意顯得呆呆的,卸下偽裝以後,呆板的聲音就截然不同了。嚴亦疏的聲音清冷中帶了點若有若無的撩撥,好像一杯薄荷檸檬水裏擠爛了一顆極甜的草莓,一下子整個空氣變得甜膩起來,配上爽冽的底調,讓人目眩神迷。
靳岑看著嚴亦疏的樣子,不由自主地用舌頭頂了頂牙根。
這是他整個人都處於情緒爆發邊緣的時候表現。
靳岑的聲音此刻已經有些維持不了平靜了,低沉沙啞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簡短急促地問嚴亦疏。
“什麼想法?”
嚴亦疏在回答之前,忍不住扯了扯自己的衛衣領子。
好熱。
****的感覺一路從脊背攀延到脖頸,嚴亦疏領口扯下去不少,露出了秀氣的鎖骨,此刻白皙的皮膚覆蓋著一層淡淡的粉意。
我在緊張。
嚴亦疏在心裏想到。
對著靳岑,因為從一開始就有些不太純良的動機,導致他一直不能很好地和靳岑用平常心相處,這些積累到今日全數爆發了出來。
他的人生一直是被別人搭訕,主動出擊還是頭一回——這讓自詡經驗豐富的他嚐到了紙上談兵的滋味,心裏發慌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