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波梅克不知道那位開設‘議會’的老公爵是否想過賭博有天會成為這裏最熱門的遊戲,反正他自己是從這裏撈足了好處,憑借諾汗的信譽,不到一刻鍾就讓自己的賬麵資產從零變成了一萬。
“願意跟我賭一把嗎。賭注就是你身後的女人。”就當迪波梅克打算進一步把自己的資產變成兩萬時,一個穿著考究的中年人出現在迪波梅克麵前,一絲不亂的頭發,堅毅的臉龐如果配上一件鎧甲完全就是標準的帝國騎士,唯一就是始終沒從迪波梅克身後柏拉芙身上移開的猩紅色眼睛破壞了整體形象。
一個不速之客。
迪波梅克揮手攔住了如臨大敵打算撲過去的柏拉芙,在柏拉芙耳畔輕聲說道:“我隻是件提線木偶,每個人都想在我身上綁上一根能操縱的細線,以往我隻知道向形勢妥協和逃亡,從現在開始我要給自己多個選擇就是抗爭,就算是件提線木偶,我也做件令人發指的。”
沒在意柏拉芙怎樣看待今天‘霸道’的自己,迪波梅克麵向這隻曾經打傷過柏拉芙的五代吸血鬼。“特朗普公爵,我一直等待著和你賭一次,不過,我的女人,我從來不會當作籌碼,我們換件你同樣感興趣的籌碼。”
特朗普公爵,將一切看在眼裏的諾汗腦中畫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公爵這個爵位就意味著缺少把那顆自己必須仰視的腦袋砍掉的勇氣和運氣,一個大貴族所能獲得的最高榮譽。在普遍實行世襲製神聖大陸,像波旁王朝這樣積累千年的大帝國,除去6位因叛國被送上絞架,3位因為在擁立皇子時下錯注被剝奪爵位,現在也僅有11位公爵。而在不養閑人爵位逐代遞減的威藍帝國,曆代獅子王雖然不會把爵位握得和自己的權杖一樣緊,但也沒到量產的地步,除了查理大帝犒賞開國元勳一口氣扔出去24個公爵頭銜和大片封地,每朝的公爵數量也僅在三到四人間徘徊。
作為每個國家還有一,兩步就能觸碰到皇冠的大人物,被當成王朝皇帝培養的諾汗清楚記得現在碩果僅存的87位公爵每個人的名字和家族背景,這其中即包括狄加大陸那些多半與自己毫無交集的名字符號,也有在波旁王朝和伊特雷帝國兩個軍事巨人夾縫中生存的數個公國的統治者。
對教廷僅限於表麵崇敬的王子殿下十分確定87位公爵中絕沒有特朗普這個人,看來回去要好好調查一下。打定主意的諾汗王子重新把視線投回這場吸引了‘議會’不少看客賭注有趣的遊戲。
“我的賭注是以聖徒但丁再傳弟子的身份對《庇護》的索回權。”原本在諾汗眼中缺少城府的迪波梅克盯著麵前力敵勝算不到三成的五代血族,深沉地說道。
迪波梅克不大的聲音引起了諾汗這些看客的震驚,神色如常的特朗普公爵瞳孔也猛得一縮,前者是驚訝迪波梅克那個在神聖大陸格外敏感的身份,誰敢說血色玫瑰年輕的持有者如果肯放下背後那個血腥濃厚的家族,換上件聖潔的教袍,幾十年後不會像現在聖亞索大教堂中那些大人物一樣討論著大陸信仰的歸屬。
後者則是在意對方居然知道被教廷列為絕密《神曲》下半部的存在。向來喜歡把城堡當成自己巢穴的布魯赫血族能把總部建在伊特雷帝國的高羅索平原,能得到黑暗的夢魘聖殿騎士團和無孔不入狩夜者最大限度的容忍,除了擁有黑暗種族唯一一支能在正麵戰場抗衡的軍事力量,再就是對黑暗種族心懷憐憫的聖徒借給血族能動搖教廷根基的《庇護》。
“好,我的賭注是你對你身後那個女人半年內絕對所有權。”在自身力量決定話語權的血族中處在最高幾層的特朗普鄭重地說道,似乎覺得自己在賭注上占了便宜,補充道:“這已經我能做出的最大承諾,超過這個極限我的承諾將失去對那些比我強大存在的束約。”
“我能理解。如果特朗普公爵覺得我吃虧的話,不如讓我選擇賭法如何。”迪波梅克點點頭,沒對賭注是否平等提出異議,不需要半年沒有血族和狼族的騷擾,隻要一個月就夠他從容地把柏拉芙帶到“幹淨”的神聖塞菲公國。
特朗普沉默不語隻做個請的手勢,迪波梅克輕聲在諾汗耳邊低聲說了兩句,不久,在看客的疑惑的目光下,一名侍者把一隻柯爾特弩放在了賭桌上,這種一次裝五支弩箭的弓弩是波旁威力最大的十連發軍弩的簡化精裝版。全封閉的輪盤弩槽在減少故障的同時提高了精度。
迪波梅克從柯爾特弩中抽出了四支弩箭後,‘議會’中在場本來看熱鬧的貴族們不禁臉色有些發青,不用迪波梅克說規則,所有人都明白將要進行的是最刺激的柯爾特輪盤賭,簡單地說就是對賭的雙方拿著僅裝一支弩箭的柯爾特弩朝自己的腦袋射擊,直到倒黴的一方把那支弩箭射進自己的腦袋。
這種設計初衷是為大貴族私人衛隊量身打造的輕便武器,從誕生那天起就被賦予了另一項使命,每年死在柯爾特弩下的賭徒遠比想要貴族腦袋的刺客多得多。
真是個瘋狂的家族。
不到三十歲的諾汗沒趕上上一次波旁與威藍的大戰,自然也沒機會親眼見證威藍的瘋子侯爵是怎樣一命換一命讓五個圍攻他的鐵甲騎士先他一步變成的屍體。一直堅持眼見為實的王儲本來對這個在波旁評價不高的家族僅存的那點善念,也隨著璐易絲在鬥獸場不是一般淑女能有的表現開始動搖,現在看起來以前還算正常的迪波梅克又把一個優雅紳士絕不會拿上賭桌的生命不值錢地當成籌碼,諾汗王子徹底對這個家族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