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雪抬頭,看到一個李宇春似的女子,短發染成奇怪的紅色,象血一樣的紅色。但女子眉清目秀,約模二十歲左右,身後背著一個行囊,手裏捉著一根銀白色的分叉長棍,有點象是撐衣架的支杆。
任雪一指那些包子,麵色如春天的葉子,斷斷續續道:“老鼠!”
那女子猛然一驚,清亮的眼眸一掃,顯得十分興奮,說道:“在哪?在哪?”
任雪指指包子。
那女子揭開一籠包子,撕開一個包子,看了看裏麵的肉,放在鼻子下聞了一下,大笑道:“果然是這裏,太好了!”說罷,將整個包子放進嘴中,大口吃起來。
任雪隻覺得肚子又翻江倒海起來。這天下之大,當真是無奇不有。
任雪突然看到小店裏的擺鍾左右搖擺,頓時啊一聲,向周誌高家跑去。時鍾“咚”一聲,指向晚上8點30分。
周誌高全身的細胞似乎已經窒息了,他完全聽不到自己的呼吸聲,那個詭異的“絲絲”聲越來越近,聲音越來越清晰。
周誌高終於確定了聲音的來處:從姬雨菲房間靠近衣櫃的一處地方傳出來,似乎聲音已經進入到房間裏了,不停地“絲絲”叫著。
周誌高看到門邊有一把長柄雨傘,悄悄把它握在手上,定定地盯著那個地方。他看了一眼姬雨菲,卻見她也正看住那個地方,眼神裏充滿期待,身體微微前傾,胸部的風光旖旎如雪山。
周誌高不敢再看,輕輕將頭轉向衣櫃,但立刻又把頭轉向姬雨菲,又一次看到了雪山,心中慌亂如麻,手指似乎在不由自主地伸縮,雙腳想邁起來,走過去,但一個聲音在罵道:無恥!齷齪!
周誌高堅難地閉上眼睛,忍不住又睜開一條細小的縫隙,偷偷地看著。他感覺剛剛隱匿起來的魔鬼又企圖蠢蠢欲動了。
“誌高哥哥,快關燈,快點,媽媽害怕了,不敢出來了。”姬雨菲著急地催促道。
周誌高正好一舉兩得,當下將燈一關。
任雪來到周誌高的家門外,看到一張生鏽的鐵門,舉起手敲了敲,門開了,一個身材肥胖的白發老婦人出現在任雪麵前。任雪料想此人必然是周誌高的奶奶了,當即說道:“奶奶,誌高在嗎?”
那白發老婦人愣了一下,奇怪地看著任雪,深呼吸,終於應道:“你是、、、?”
任雪腦子一轉,突然冒出幾個字:“我是警察。”
她的話一說出口,自己也嚇了一跳,就連自己為何會說出這幾個字也不清楚。
白發女人又是一愣,突然笑道:“警察?我還以為是模特呢!我剛打完電話報警,你們就來人了,真是太快了,進來吧。”
任雪站住沒動,她隻是想證實一下周誌高是否還在家裏,如果不在了,他說的那個鄰居又是哪一家?她本來以為冒充警察問起話來會簡單一些,沒想到這個老奶奶竟真是報了警,這豈不是弄巧成拙了?任雪向外四處張望,房子一排排不下四五十間,總不能就這樣盲目的找吧?況且,周誌高或許還沒有出去呢?如果他一會出來,看到自己坐在他的家裏,哈哈,定然是十分詫異和吃驚。
任雪當即走進去,迅速地看了看,心中一驚:這個家用四個字來形容最是恰當不過——家徒四壁。
沒有她們家寬大的液晶電視,隻有一個十三寸的黑白電視;沒有她們家豪華的進口皮沙發,隻有那種苦楝樹製成的一長兩短那種老式沙發。甚至她腳下的地板,還是水泥的,粗粗的翻起幾個凹坑。
任雪心中一酸,沒想到平日裏高傲的周誌高家境竟然如此貧困,想到他生活在如此困苦的家庭裏,卻一次次拒絕自己的幫助,心中覺得十分委屈,幾乎流下淚來。
“警察同誌,喝水,你的同事呢?叫他們一起進來喝水。”那個白發老婦人用一隻瓷碗倒了半碗水遞給任雪。
任雪接過水,道:“奶奶,誌高呢?”
那白發老婦人又一次用驚異的目光看了看任雪,終於說道:“警察同誌,我有那麼老嗎?報警的是我,不是我兒子。”
任雪本來低頭喝水,聽到此話,嘴裏的水全流到了胸前。她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這個“奶奶”,如同站在一根橫跨兩邊懸崖的鋼絲繩中央,進退兩難,身體卻又搖搖晃晃。
那白發老婦人長歎一聲,說道:“那麼多老鼠,你們打算怎麼捉?”
任雪一聽到“老鼠”二字,頓時一驚,四處觀望,同時做好了逃跑的準備。
邪門了,今天怎麼盡跟老鼠扯上了?任雪看著“奶奶”慢慢走到右邊房間,一指,說道:“警察同誌,裏麵至少有二十隻老鼠,你的同事呢,喊他們進來捉吧。”
任雪突然腦子一轉,急忙說道:“好,好的,我馬上去叫他們進來,你等著。”當即放下碗,轉身,跑出門外。
任雪如釋重負,至少她已經確定周誌高已經不在家裏了,否則也不會叫警察來他家捉老鼠。奇怪了,難道周誌高之前不知道家裏有那麼多老鼠嗎?他現在,是不是已經去那個鄰居家的女孩子的房間裏了?周誌高,你可別亂來!
任雪四處觀望,決定以周誌高家為中心,以五米為半徑,找一圈。
一隻黑狗突然瘋狂地向任雪衝過來,一邊回頭旺旺旺地叫,從任雪身邊一竄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