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得一聲“哧”,“妙行”四長老的身上突然齊齊地爆出了幾道精光,但見這幾人的腹前處都已爆裂,汩汩熱血直流而下,他們一個個還來不及改變麵部表情,卻已然無奈地定格成了一種叫做永恒的東西。
藺羽兒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的發生,難以置信地感覺到身邊的妙一觸過她的指尖然後倒下……
她與他之間再沒有什麼阻隔物,她呆呆地望著他,他也一臉嘲諷地麵對她眼神中的質疑。他在她的眼皮底下出其不意地殺死了“妙行”四長老!一時間,藺羽兒腳下的那塊地方已被鮮血染紅,血泊中,四具屍體安然地躺著,沒有一絲痛苦,來不及痛苦。那些屍體的身上漸漸地沁出了紅光,仿佛正在消散的魂魄,藺羽兒知道,這是大夙國最上乘的一種功夫——祝融一殺!
她記得師父曾對她說過,雲詔,是他眾弟子中最具資質的一個。而祝融一殺便也隻有他一個真正練成的,要不是那時候她拒絕過他的求愛,傷過他的心,說不定他會繼續留在大夙國,也說不定他會成為師父的繼承人。
周圍的空氣就此滯住,藺羽兒的身子一僵,而蕭雲詔的手指卻仿佛嗜血的魔劍,直直地指向她,然後凜凜然地宣判她有罪,再然後就想要刺穿她的心髒。他忽然笑了,卻也隻有她站的那個角度才能夠清楚的看到,“是你殺了人!”
她猝然後退,“不……”
隻是其餘的人都離她和蕭雲詔很遠,而所有人又都看到了是她先扼住了妙一的脖子,之後四長老倒下了……而究竟凶手是誰似乎一點也不重要,眼前的這兩個人——原本一個是蕭夫人一個是鴻文侯蕭安國,一個是纖弱的賢妻良母一個是德高望重的朝中重臣——受人尊重亦為人信賴,怎麼一下就變得陌生了呢?蕭夫人成了身懷絕技大夙國的公主,而蕭安國甚至成了一個叫做蕭雲詔的人……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當你不再是你,他不再是他,那麼到底還有什麼才是真實呢?會不會所有人都成了別有用心者手裏的玩偶?這是個玩笑還是個遊戲?這世界很奇怪,總是會有那麼幾個瘋子以製造恐慌為樂,是複仇造就了瘋子,還是複仇是瘋子地特別興趣?
“義父!”一個稚嫩的童聲打破了沉悶。
那是慕傾顏,她抱著景昭帝款款而來,景昭帝一見蕭雲詔便迫不及待地掙脫她的懷抱向他跑來,他純淨無邪的笑宛如初雪。
群臣見幼帝出現更加惶恐不安,下跪朝拜天子皆不可免去,然而對於幼帝——一個不過十歲出頭的孩童來講他隻想義父陪在他的身邊,因為義父可以給他講故事義父可以陪他玩義父也會像尋常長輩一般疼他,他還隻是個孩子,是過早的被“拋”到了這位子。
蕭雲詔笑著抱起景昭帝,哄道:“義父不是在這裏麼。”
景昭帝道:“湛兒乖乖,要聽義父講故事。”
蕭雲詔道:“義父也想要陪湛兒玩,可是這些人要找義父的麻煩,義父得先把他們都解決了才會有時間呀。”
景昭帝認真的聽蕭雲詔講話,然後想了想,便麵向此時已然手足無措的那些大臣們,天真地道:“朕要你們全都聽義父的話!”
群臣皆麵麵相覷,蕭安國已經變成了蕭雲詔,為什麼皇上還是喊他“義父”呢?但是沒有人敢多說一句什麼,他們寧願相信這全是蕭雲詔的詭計,這詭計可以控製一切——因為他們的皇上的表現已經說明了一切。大臣和弓弩手們十分沒有默契地喊著“遵命”,參差不齊的聲音聽起來那麼沒有骨氣那麼不和諧那麼無能。
蕭安國又笑了,指著藺羽兒道:“這個女人殺了人!”
一股奇異的氣流一直圍繞在月公主的身邊氤氳不散,她漸漸地覺得倦了累了,但同時她又是那麼的清楚,如果她想要睡的話,那麼可能就永遠都醒不過來了。就這樣認輸了麼?她絕不會是這樣的人,可是兜兜轉轉來來回回怕是好幾個時辰都過去了,她拿這個迷宮一點辦法都沒有!要是小莫在這裏就好了,想到這裏,她開始嘲笑自己,終究是個小女人啊,一旦遇到問題,自己潛意識裏的那些依賴思想就會開始作祟,她甚至有了生平第一次的對自己的鄙夷,總是自認為是個強者,可是一路走來若沒有小莫的幫助若一直都隻是她一個人在戰鬥又會怎樣?她還會是今天的她嗎,或者說她還會這樣放肆的不知天高地厚嗎?要知道,不管她表麵上有多麼的強勢,從小到大,還不是一直有人在庇護她,才讓這一切看起來輕而易舉的嗎。那麼,現在她是覺悟了還是犯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