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公主嫋嫋娜娜地走過來,親昵地靠在他肩上,笑得像個孩子,道:“對呀,剛才沒有告訴你,真是不好意思。”
蕭玉盞心中一陣驚慌,全然不知所措,今天來找兮澤,怕是她這輩子做過的最傻的事情了。她恨不得馬上找條縫鑽進去,或者身後若是懸崖的話她便立刻跳下去,無論怎麼樣都好,她隻希望自己可以突然從這兩個人的麵前消失。
兮澤的神情很自然,他沒有推開月公主,也沒有歉然地去麵對蕭玉盞,是啊,他有什麼過錯?不都是蕭玉盞自己一廂情願自作多情罷了,她不怪他,她隻是再也不能在那個地方呆下去了,否則她會覺得毫無尊嚴,於是,她狠狠地走了,頭也不回,唇角隻略帶傷諷的一笑,一行淚水忽然從眼角流下。但她不知道自己受傷了,她隻道自己是犯了一個很可笑的錯。
蕭玉盞走了,兮澤看看公主,關切道:“聽說你受傷了,怎麼這麼不小心?”
“什麼叫‘聽說’,你根本不關心我!”公主突然變得冷冷地道。
“可叫禦醫看過?”兮澤依舊十分關切。
“看什麼看,叫那畜牲把我摔死了,你好去找那個女人了!”公主一臉醋意,仿佛忍耐太久,這時候終於爆發出來了。
兮澤還是沒有任何辯駁,也不再說話,隻將她攔腰抱起。公主心中一直十分不高興,叫道:“你、你幹什麼呀!”
兮澤邊道:“我看看你傷的如何,要不要上藥。”邊將她放到那張紅木大桌上。月公主緊緊地摟住他的脖子,這時又不忍放開,兮澤看到她竟然對自己這樣依賴,心中不禁微微一動,但他還是輕鬆地一笑,道:“你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還這麼不懂事。”
月公主一臉委屈,在這個男人麵前她所有的驕傲所有的矜持所有的尖銳全都鬆懈的一塌糊塗,她還是像個孩子一般地道:“我怕你真的離開我……”
兮澤輕輕地吻上了公主的額頭,安慰道:“怎麼會呢……”
月公主凝望著他,愣了一會兒,任性地道:“那你發誓,永遠不會負我!”
兮澤的眼裏依舊沒有一絲雜質,他還是像往常一樣看著她,溫柔而叫人信賴,“我發誓。”
月公主一臉酡然,女人便是如此,有時候隻要男人的三個字,滿是陰雨的天空都能在瞬間放晴,月公主自是心中欣喜,雖然現在他還不是真正的駙馬,可是有了他的承諾,她便已將自己當做是他的妻子,那麼她還用擔心他會離開她嗎?她就是這麼一個人,有時候很聰明有時候又很不聰明,像她這樣的女孩子,自傲既是她的品德又是她最致命的弱點。
她再一次勾住他的脖頸,一抹櫻桃紅不顧一切地侵上他的粗獷與俊逸,吻著愛人的過程叫做品嚐,滋味是甜蜜。她也從未像今夜一般貪戀過他的唇,他那樣自然地擁住她,沒有一絲尷尬沒有一絲踟躕,或許他真的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人,而那些錯過的,已經放棄了的,終究都是錯誤,人隻有在真正適合自己生存的環境下才能過的更好,無益的徘徊隻會叫人更加痛苦,這不是生命的本質,所以抹去那些荒謬的秘密才能讓所有人都好。
盛夏未至,春末的餘溫尚在人間逗留,新蟲在繁花的馥鬱中醉去,月色含嫣,照得這天地說不出的旖旎一片。
水晶沙礫般的花火在帝都上空張揚的爆炸,形成一幅幅巨大的圖畫,仿佛是在這個特別的日子裏記錄下這一方的繁華。“砰!”“砰!”“砰!”這是一座城市麵對朝月盛況的心跳與興奮。湧動的人潮在氤氳流轉的禮花灰燼中穿行,漫天的色彩綻放了又謝落,然後緩緩地飄散去人間,宛如上個世紀的泡影,璀璨而又淒豔。
公主凝望著懸在天際的那輪月,透亮而又逼近,並且微微地泛著紅光。
暖風徐徐,夾雜著一股渾濁之氣吹動幕幔,幕幔搖曳,那後麵肅然立著一個白衣男子。
“小莫?”當親眼所見的事實不再是事實的時候,人不免會覺得心驚肉跳,月公主再在那處看第二眼的時候,幕幔底下已然空空如也。
和那一夜夢境中的場景一模一樣,當她急急忙忙地追過去看的時候,隻有一個不十分清晰的影像在這無止無盡的夜色中漸行漸遠。那一刻,她的心髒仿佛被千萬隻蟻蟲占據,它們抽吸她的血液,啃噬她的肌肉,那恐懼就像凶猛的洪水,四麵八方地向她襲來,而她,也再不敢輕易向前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