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顧賢臉色很沉,沒有回答花月安。
他鬆開花月安,沉著臉,垂著眸,大踏步走在這靜謐的夜裏,身影孤單寂寥,落寞的哀傷,又如暗夜中的一株小樹,挺拔又堅定。
花月安跟在顏顧賢的後麵,不敢上前,不敢落後。
走到車前,顏顧賢很紳士的為花月安打開車門。
花月安猶豫了一下,坐了進去。
顏顧賢關山車門,走進駕駛室,發動車子,往回駛去。
這樣安靜的顏顧賢,讓花月安有點不適應,她以為他會發火,會暴怒,至少應該問聲為什麼,或者了解下究竟發生了什麼,可他竟然隻是這麼安靜的開著車子。
這樣的顏顧賢很陌生,讓花月安有點緊張。
她想說話,打破這沉悶的氣氛,張張嘴,發現似乎沒有什麼好說的。
倒是顏顧賢,突然開口,“花月安,咱們離婚吧。”
花月安一驚,差一點湧出淚來。
這樣的結果,早就已經注定,可當真從顏顧賢的口裏聽到這話,花月安還是忍不住痛了。
這麼久,他寧願彼此糾纏,彼此痛苦,也不放手,今天,他竟然說要離婚了。
他們或許真的已經結束了。
花月安垂下眸,點點頭,輕聲說了句“好”,然後淚眼婆娑。
終於還是走到這一步。
回到顏家,顏顧賢從車子裏走出來,為花月安打開車門,他說:“還有你的東西。你要是不嫌棄,可以繼續在這裏住,要是……”
“我走。”花月安說。
“好。”顏顧賢點頭,垂著眸子掉頭離開。
突然,他扭頭衝著跟在身後的花月安說:“等明天早上在走吧,現在估計秋煦也還沒起呢。”
花月安點頭,輕聲說了句,“我不回秋家,我回青梅園。”
顏顧賢想說什麼,終究沒有說出口,安靜的回到房間。
“對了……”顏顧賢說,“你的東西全都帶走吧,在我這裏根本沒用。”
“嗯。”花月安點頭,垂著腦袋,神思有些恍惚的朝著樓上走。
短暫的樓梯,她走了很久,似乎每一台都是聳入雲霄的山峰,攀爬起來費盡心力。
顏顧賢似乎很累了,他不說話,不言語,安靜的坐在沙發上,躺下來微微閉上眼睛。
這樣的折騰,所有人都累了吧。
花月安收拾完東西,從樓上下來的時候,顏顧賢竟然準備好了早餐。
他坐在餐桌前,朝著花月安微微笑,“早安。”
花月安回應:“早安。”
這頓飯吃的很漫長,彼此無語,這就是傳說中的最後的晚餐吧,花月安在心裏嘲笑自己。
有什麼可眷戀的呢?就在昨天晚上,她還鐵定了心,要離家出走,要跟顏顧賢決裂,要離婚,為什麼真的走到這一步,她竟然還會難過?
是她的口是心非,還是這話從顏顧賢的口裏說出來,讓她感到了不爽?
吃過飯,顏顧賢送花月安回青梅園,當幫花月安將最後一個旅行箱搬到樓上,二人之間隻剩下一張薄薄的紙片在維係了。
這張紙片,很快也要無效了。
花月安站在車前,垂著腦袋,千言萬語堵在胸口。
良久,她仰頭,直視著顏顧賢幽深的眸子說道:“這段時間,給你添麻煩了。”
顏顧賢輕笑著搖搖頭。
“我……”花月安猶豫了片刻,她想告訴他,從始至終,她都沒有背叛過他。
事到如今,就算說了又如何呢?
算了,這個時候再矯情,恐怕真會被人恥笑了。
花月安拿著皮包,轉身朝樓上走,突然顏顧賢上前,幾步便追了上去,一把將花月安狠狠拉進懷裏,緊緊抱著她。
他將下巴抵在花月安的頭頂,一直安靜的抱著她,良久,他輕聲說:“之前的事,抱歉了。我會盡快聯係律師。”
說完,鬆開花月安,調頭打開車門,鑽進車裏,揚塵而去。
花月安看著顏顧賢一點點消失在視線,轉身朝樓上走去。
簡單整理了下房間,她縮在沙發裏輕輕抽噎起來,為什麼到了現在還會感到難過?這不是她一直都想要的嗎?
坐了會兒,花月安從茶幾上抽了幾張紙,吸了下鼻子,整理了下情緒,起身。
她還要去上班。
隻有忙碌著,她才能感覺到自己是活著的。
就這樣忙忙碌碌的過了三天,這天花月安正在審閱著稿子,突然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
電話裏,那人介紹說自己是顏顧賢請來的律師,希望花月安能夠約定個地點,見個麵。
花月安心情已經稍許的平靜下來,掛斷電話,便走出了編輯部。
律師約定在華誠包廂裏見麵,那個地方比較高檔、正規,而且不用擔心被人偷聽。
來到華誠,走進律師所說的房間號,花月安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