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公子可是對謝華棠印象深刻,那日還是頭一回遇到,當著他的麵便要動手打他的女人。
要說尋常女子要麼性情溫和,要麼聰明機靈,麵對一個比自己高大的男子,多少都會示弱一下的,但是她就全然不同。
當時舉起小拳頭,瞪起眼睛的模樣,活脫脫的就像一隻森林裏麵的小老虎,每每記起來都讓他忍不住嘴角勾了起來。
“起開,等我謝家點心鋪子做起來,就把鋪子盤下來,不受你這窩囊氣!”謝華棠可不想跟他糾纏什麼,真是白瞎了一張好臉,若不是損傷了自己的錢,它還真是什麼事情都不在乎。
但是讓她費了錢財,那這事情就怎麼也放不下去了。
“謝姑娘有魄力,在下等著姑娘來盤下鋪子,保證給您一個劃算的價格。”
一聽到劃算的價格,謝華棠就想要吐血,怎麼那老伯伯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就這個時候病倒了呢?便宜了這個遠方的侄子不說,還害苦了自己。
謝華棠這時候隻能默默祈禱,那老伯能身體早點好起來,再把那鋪子什麼的都要回去,讓這個沒有德行的男人趕緊走。
氣鼓鼓的正要出門,卻聽見那男子又問了句,“姑娘這是……打包?”
這句話卻讓謝華棠氣不打一處來,不就是打包點東西麼,從店裏麵的夥計,到連裏麵的掌櫃,再到現在莫名其妙出現的一個當家人,人人都問她。
是是是,當然是啦。有什麼好問的麼?
“怎麼?難不成公子還要加收錢不成?”
謝華棠這話懟的那人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方才從容的模樣稍稍有點狼狽“不,不是,隻是有些意外。”
大約正在鬧情緒,謝華棠聽了這話,無聲的翻了個白眼。
“有什麼意外的,我又不是像您這種半個青石鎮的鋪子都收入囊中,我就要打包怎麼了。”謝華棠氣鼓鼓的不再搭理他,甩手便走了。
吳掌櫃緊緊隨著謝華棠出門,雖然不知這當中有什麼矛盾,但是也不好直接離開,便下意識向公子行了個禮。
那公子還來不及說什麼,吳掌櫃便已經跟謝華棠消失在人群當中,不知怎麼的他稍稍心裏有些喜悅,又好像有些失落。
直到旁邊的夥計上前喚他,這才回過神來。
悅樓的當家複姓司徒,同當今朝中的禮部尚書同姓,因為禮部尚書同當今丞相原來便是同鄉,民間常常聽到有人說悅樓是禮部尚書在青石鎮的大本營。
實則悅樓的當家原本隻是禮部尚書的同族兄弟,雖然同姓司徒,但是青石鎮的司徒家與京城的司徒家,卻從不往來。
當年司徒皓月因與當今丞相輔佐先帝坐穩江山而官至禮部侍郎,從此仕途通達。
而同族兄弟司徒瀚海卻在輔佐先帝登基之後便辭官還鄉,做了最不受人待見的商賈。
先是四海遊蕩,直到年紀大了娶了妻子,這才回到青石鎮老家,陸陸續續收了半個鎮子的商鋪,商業版圖越做越大,隻是司徒瀚海卻從不見外人。
整個青石鎮上都沒有什麼人當真看到他的廬山真麵目。
直到多年前,京城的司徒家送來一個男嬰,隻說是司徒皓月的外室所生,因為外室身份低賤所以不便養在家中,希望可以在老家教養。
卻不想司徒瀚海成親多年一直無所出,便當這個男孩視如己出,隻盼著有朝一日這些家業便讓這男孩繼承。
時光流轉,當年年輕的禮部侍郎成了禮部尚書,官至一品大員,而原來的商賈司徒瀚海卻因為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病再也支撐不住,隻能臥床靜養。
從小教養的男孩,已經長大成人叫做司徒潤君。
司徒家素來出美男子,潤君也是從小便有一雙如水一般的雙眸,若是撒嬌哭泣,便叫人怎麼鬥狠不下心來。
成年之後,那雙懵懂可愛的眼睛變得多了幾分含義,時時叫人看不清,卻還是欲罷不能。
老司徒一病不起,青石鎮上大半的生意都開始讓司徒潤君接手,從盤點商鋪,到巡視自家鋪麵。
無一不是親自細細查看,每日都有隨從報於老司徒聽,如今已經過了幾個月,事事順利,老司徒也算是放下心來。
今日來悅樓便是最後一間鋪子的巡視,原本是要後日再來,隻是老司徒不肯,偏想著要司徒潤君用最快的速度去瞧一眼,一炷香的時間便要趕回去,交代短短的時間內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