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老先生年輕的時候,進京趕考,因為得罪了官家這才沒中進士,但是學問還是了得的,鎮上的人一向也尊重他。
聽說高家請了這位先生之後,就連隔壁幾個鎮子高門大戶家的少爺小姐,都想著送往高家讀書呢。
謝華棠打聽著之後便托了季凜,讓幫忙找縣丞大人去高家問一下。
沒曾想,這高家的主君主母都是熱心腸的人家,聽著說黃氏自己帶著四個閨女討生活,很是不易,又知道往日那個謝秀才也是個體麵人,所以謝家的兩個姑娘想去私塾念書,他們倒是很歡迎。
還打發了小廝來與黃氏說,孩子們若是來,就隻管來,往後晌午直接在高家吃飯就是,中午也不用回去。
有了高家這樣的回應,黃氏這才同意了讓兩個妹妹去高家的私塾念書,畢竟謝秀才在世的時候對這幾個孩子很是疼惜,也是想著讓她們識文斷字的。
總之,青瑜與若薇兩個孩子,也便就這樣開始每日去高家讀書去了。
這會兒謝華棠瞧著幾個妹妹回家以後在一塊兒玩,一邊玩還一邊唱著私塾裏麵學來的詩謠,心裏覺得暖融融的很是開心。
總歸自己這個當姐姐的,也算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了。
卻是謝華棠下了馬車進了家門沒一會兒,這謝家的門便又被扣響了。
“這麼晚了,誰會上門來呢?”
“許是季凜吧,這孩子也真是個熱心腸的,衙門的事情忙完了,還不忘來我們這兒瞧一下。”
謝華棠疑惑這麼晚了還有人登門,通常隻有熟悉的人才會這麼晚登門了,黃氏倒是瞧了她一眼,心裏默默笑了,猜著大約是季凜那孩子。
“你就在屋裏呆著吧,我去開門。”黃氏瞧著謝華棠自錦繡坊回來,一幅渾身倦怠的樣子,也知道今日在錦繡坊的事情並不輕鬆,便自己放下東西出去開門去了。
這外麵的天色雖說不早了,卻也稱不上晚,謝家這個院子正對著街市,靠著縣衙,路上還是三三兩兩的有行人經過。
天色將將灰蒙蒙的,黃氏走過院子,拉了門栓,一瞧,外麵站著的竟是那周六郎,帶了一個年輕的小廝,提了兩大包的禮品。
黃氏瞧見這人,當下就惱了,直接翻了臉,轉身便要關門。
周六郎伸手擋住了一扇門,將身子湊了過去,“黃大娘,我這次來是登門道歉的,先前是我做差了事情,這次是真的來負荊請罪了。”
“快別,您是舉人,我們隻是尋常的百姓人家,哪裏要得起舉人老爺的請罪,您請回吧,我這一個老婆子帶著幾個女兒,這個時辰了,實在不便見外男。”
黃氏用力關門,卻被周六郎,攔的死死的,那小廝也上前來,“大娘,我們家公子是誠心上門道歉的,您開開門,讓我們公子當麵同謝姑娘道個歉吧。”
“我們姑娘與你們可不認識,你們不要在這裏胡說,快走吧。”
謝華棠瞧著母親隻是去開門,卻遲遲不回來,外麵門口也有些爭執的聲音,便出屋門瞧瞧,卻看見黃氏背靠著大門死死抵著。
“娘,外麵這是誰啊,怎麼了?”
“你回屋去,是那些不要臉的小人。”
謝華棠一聽這話,就知道不對了,黃氏素來也不是會說重話的人,這樣的形容,相比是什麼有瓜葛的故人了。
這時候周六郎聽著院子裏謝華棠的聲音,便直接在門外大喊起來,“華棠妹妹,是我啊,六郎啊,我來給你賠罪來了。”
黃氏一聽他竟然在門外叫嚷,當下一股子火氣上來了,平日裏是個軟性子的,但是卻也容不得旁人這麼叫嚷壞了自己姑娘的名聲。
當即轉身一把把大門拉開,那周六郎猝不及防,一個踉蹌跌了進來,直撲倒在院子裏。
“你這人好歹也是剛中了舉人的讀書人,竟然幾次三番的騷擾我們家姑娘,這縣衙就在一旁,你若是再這樣不識好歹,我們就到縣衙裏麵找那青天大老爺辯一辯。”黃氏站定直衝著撲進來的周六郎說。
謝華棠一瞧,竟然是周六郎這個狗東西,那幾日被綁的火氣一下子便上來了,直接拿了灑掃院子的苕帚便衝了過去。
“我看你們周家怕是個沒規矩沒教養的門戶了,今天我就替你娘教教你,什麼叫規矩。”
一邊說著,便衝著這周六郎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