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別說是青石鎮了,就算是整個邽縣,就算是到了京城,也沒見過這樣做繡的人。
尋常的繡娘那都是要先把圖案畫好的,如果不提前畫個樣子,畢竟刺繡是一針針細碎的活計,很容易繡著繡著便偏離了自己原本的想法。
但是這謝華棠卻全然不是,她直接上手便繡,就好像那幅畫就刻在她腦子一樣,每一針每一線都不偏不倚剛剛好的就將每一隻飛鶴,每一朵祥雲繡了出來。
這人自以為也是走南闖北,見過不少奇人能手了,但是這樣做繡的繡娘,他也是頭一回見,不由得心裏佩服。
謝華棠隻繡了一層祥雲和一隻飛鶴,第二隻的頭都還沒有繡完,這人便忍不住開了口。
“姑娘真的好生厲害,這不隻是雙麵繡的技法令人生歎,就連著尋常的刺繡,一個圖樣都叫人心生欽佩,仿佛這畫作就生在姑娘腦中一般。”
謝華棠聽了這話,自然之道自己的繡技已經得到了他的認可,便停了手上的活,站起來行了禮。
“公子過獎了,我不過也是普通的繡娘,這也是剛剛心中一動,臨時想的,等不得大雅之堂。”
“姑娘實在過謙了,剛剛是鄙人唐突了,實在慚愧,我這屏風交與姑娘來完成,絕對放心,家中祖母見了也肯定甚為歡喜。”
聽著這人一番話,謝華棠心裏便放下心來了,吳掌櫃也是開心的直搓手。隻是謝華棠覺得還是有些話要同這位公子說清楚,思索再三還是開了口。
“公子,隻是有句話需要同您說清楚。”
“姑娘請講。”
“這鬆鶴延年圖做壽自然是好的,隻是這原本是一幅高潔的模樣,若是真的佐以九十九顆夜明珠做點綴,我想難免畫蛇添足。我仔細想來,不如隻用夜明珠點綴那天空的月與繁星如何。”
那人沒想到謝華棠竟然會這樣講,有些吃驚,或者說有些驚喜。
“往日裏我找人做屏風,不管是誰人,都是說這珠子多多益善,顯得氣派,倒是你很是不同。”
“公子家產萬貫,原本是給家中長輩做壽,要的是一份心意,不在乎氣派不氣派。如若意境到了,無須許多珠子也能叫人過目不忘。夜明珠雖然珍貴,但是若用的太多,難免讓人瞧著失了屏風的雅致。”
謝華棠一席話說出來,吳掌櫃的心裏在滴血,畢竟這用的珠子多了,他也想著可以多收一些銀兩,被謝華棠這麼一攪和,他很是頭疼,卻也沒有辦法。
“姑娘一席話,真是驚醒了我。姑娘不僅繡技驚人,就連這見解也甚是與眾不同,在下真是佩服。”
“實在過獎了,不過是胡亂說的罷了。”
謝華棠的一席話令此人刮目相看,不僅當即決定了要做這條屏風,還與吳掌櫃直接開口便說。
“掌櫃無需擔心,我們先前定好的價格,就還是原來的價格,您找的這位繡娘,確實令再下折服。”
吳掌櫃一聽,不用自己保管那麼多夜明珠,提心吊膽了,該賺的銀子一點也沒少,當即心花怒放。
送走了那人,天色便已經不早了,謝華棠同吳掌櫃約好,明日開始每日三個時辰來錦繡坊做繡。
吳掌櫃自然是開心的,這麼貴重的東西,他也不想讓謝華棠帶回家去做了,帶回去他也著實不放心的。
瞧著外麵天色開始蒙蒙變暗了,謝華棠在錦繡坊一日,又是與那人暢聊,又是做繡的,也覺得累了,吳掌櫃便派了小廝趕了馬車將謝華棠送回去。
今日大約是蓬萊坊的生意散的早,謝華棠回家的時候瞧著屋裏已經掌燈了。青瑜和若薇兩個剛下了學,正與小含薇在一塊兒玩。
要說這個時代女子是不需要讀書識字的,所謂女子無才便是德。但是謝華棠卻不這麼覺得,她自然是在現代受過好好的教育,當然明白這讀書的重要性。
若薇與青瑜兩人,過了年便一個九歲一個七歲了,這個年紀就算是在現代也都是能讀小學一年級二年級了。謝華棠思前想後,跟黃氏商量了還是決定讓她倆上私塾去。
若說這私塾裏麵都是男孩,一開始黃氏也是怎麼樣都不肯的。
隻是青石鎮上的高家,因為家裏有兩個少爺都到了讀書的年紀了,外麵的私塾人家高家的人自然是有些瞧不上,便請了有名望的先生在自己家裏辦了個私塾。
除了自己家的兩個小少爺之外,家裏三個姑娘,也便隨著在私塾裏麵學點學問,因為高家尋來的先生,是鎮上有名的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