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也不是故意要推你落湖,但她狠心不救你是事實。我幫了娘親,沒幫你。”
“外間傳聞,說爹對你薄情寡義,其實不然。他借口公事繁忙,三天沒回府,其實是躲到一處別院哭去了。哭了三天。”
“你知道嗎?天佑已經過世了。他在生時隻要在府中,必天天糾纏於你,想必你也是煩極。”
“其實你與昱王之事,我們都一清二楚。你以為你偽裝得夠好,其實你的心事都寫在臉上。”
“我也快要來陪你了,我作為長姐,該是虧欠你的。”
“……昱王親手將明璣震飛,飛得老遠,像斷線風箏一樣……明璣還沒墜地就已經死了。”
“昱王是為你報仇,沒殺死爹和娘,卻讓明璣做了替死鬼。”
“我很愛明璣,連同對你的姐妹之情,一同給了明璣。”
“你肩上那朵梅花,一定小心,別讓人發現,知道嗎?”
明修儀一口氣,說了很多。
卓纖兒本就好奇慕容家的事,自然聽得入神,聽她提起梅花紋印之事,衝口而出:“你怎麼知道此事?”
“你說你肩上有梅花紋印之事?”
卓纖兒自覺內裏還存在著驚天秘密,因為這個傷疤其實是聯係著寧王少年時被箭矢暗殺之事,連忙追問:“沒錯,你是怎麼知道的?”
按理說此是皇室秘聞,應該無人敢張揚。難不成慕容府的人偷看雁雪洗浴?
明修儀異常驚訝,張大眼,“你自己給我看……說你與昱王早就私定終身,還說你已經是他人了。”
卓纖兒驚愕萬分:怎麼可能是昱王的人了?她不信!究竟有多少人知道當年寧王遇刺之事?
既然知道雁雪是昱王的人,卻要將她許配給瑞王?!
卓纖兒激動地質問:“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對雁雪,當初讓她與昱王遠走高飛不是很好嗎?”
明修儀支起了身子,如枯槁的手撫上了卓纖兒的臉,“昱王遠在天邊,可瑞王近在眼前,爹娘怎敢拒絕。”
明修儀幹澀的眼眶濕潤起來,“雁雪,原諒我們吧。當日我應該放你走,現在我們也得報應了,娘親已經瘋了,明璣、天佑也都死了。你也來接我了。”
說完,毫無預兆地倒回躺椅上。她望著灰朦朦的天空,土黃色的臉頰突然綻出光彩來,“如果可以重來,大抵不要這樣活,你說是嗎?雁雪?”
卓纖兒怔忡地望著她,這是臨死前的回光返照,爺爺奶奶都是這樣的,明明病得不行了,卻又突然很清醒地說著過去的事。
說著說著,眼神又會慢慢失去光彩,咽下最後一口氣時,人就沒了。
明修儀艱難地挙起手,想觸摸卓纖兒,“雁雪,對不起。”
人之將死……此念一起,卓纖兒立刻握緊了她的手,“都過去了。”隻是並無資格代表雁雪原諒誰?
“雁雪,原諒姐姐好嗎?”明修儀吊著一口氣,好像得不到原諒就死不眼閉。
卓纖兒心中一軟,不假思索地說:“好。”
“來人,捉住她。”未料,突然一聲冰冷無情的聲音從暗處傳出,卓纖兒就被憑空躍出的宮人製住了。
另有人迅速拉下她右肩上的衣服,一朵鮮豔的紅梅紋印立刻暴露在寒涼的空氣中。
“太皇太後,臣妾可以做證,她方才親口承認自己是慕容雁雪,並承認她身上有梅花紋印。如今查明語據確鑿,武平侯府竟魚目混珠,企圖以慕容雁雪為計顛覆朝政,請太皇太後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