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一幕低劣的設計,她就自動放棄段雲靖了。
可是這世,不想再當逃兵了好不好?
勇敢,再勇敢些,努力爭取幸福。
不辜負冥冥中幫助過她的人,也不辜負這個生命。
卓纖兒雙掌捧著微燙的臉頰,輕輕揉了揉。再抬首時,已是雲開月明,眉目溫雅恬淡,唇角微翹淺笑嫣然。
因這細水長流的美好與淡然,添了分高深莫測。
“你們讓開,本貴人要進去看望明修儀。”卓纖兒來到昭明宮門外,卻是戒備森嚴。她隻好央守衛放行。
侍衛向卓纖兒行禮後,刻板地說:“小人奉命駐守此處,未經允許,閑雜人等不得出入。”
卓纖兒眨了眨眼,意識到用很難用言語,擺平眼前四個刻板彪悍的侍衛。
她從錦囊中取出一個令牌來。
不過是一塊尋常的黑檀木牌,為首的侍衛卻在看到上頭所刻的字時,立刻躬身讓出一條路來。
一個“晉”字,以一種奇怪卻精妙的刻法,顯露於木牌上。
這是晉國公親手所刻,而為首的侍衛深刻了解。
卓纖兒將令牌收好,緩步入內。
明修儀竟然在後花園中。
她躺在墊了軟墊的躺椅上,微嗑著雙眼,一條素白的絲帕掩在唇間。
偶爾發出一聲咳,卓纖兒就看到那絲帕多了一絲紅。
“主子……”
卓纖兒將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侍女安靜退下。
“明修儀,臣妾來了。”卓纖兒走到明修儀身邊坐下,替她拉住因想坐起來而下滑的薄毯。“你本就不用起來回禮,躺著吧。”
明修儀黯淡無光的眼睛,因卓纖兒的出現,發出一縷微弱的光。
“我命不久矣,想不到臨死還可以見到你……雁雪,你接我的嗎?”
靜默了好一會兒,直到明修儀目光再此灰敗,卓纖兒才說:“是。”
“果真如此,你有怨氣,所以還沒投胎。大概明璣那沒心沒肺的丫頭片子已經投胎了。”明修儀扯著嘴巴,笑了笑,聲音虛弱無力。
好在卓纖兒耳竅靈敏,但她不懂怎麼接這句話。
明修儀又開了口,默然的目光因追憶而變亮,“雁雪,前塵往事,一直沒人與你提及是嗎?”
“沒有。”卓纖兒點點頭,一滴因而滑下,滴在手背上。
明修儀猛吸了一口氣,奮力伸手想將邊上小幾的盒子取來。卓纖兒卻早一步取得了盒子,並打開來——裏麵有一顆藥。
“是要服下?”
明修儀點點頭:“這是爹求太後賜的,說若是我行將就木卻還心願未了,可以服下拖延一二。”
卓纖兒取出靈藥喂進她嘴裏。
“……都是聽老媽媽說的。當年爹寒窗苦讀,終於高中榜眼,卻因年少氣盛得罪了皇親被戶部委任到窮苦之地。政事難艱,後得娘親襄助才有了一條康莊大道。”
明修儀目光飄渺,望著虛無的半空,聲音緩慢沉重。
“未料好景不長,在我四歲那年,爹竟然帶回了一個女人,就是你娘。”
“她太美了,從相貌看得出是個容易相處的人。可娘親卻怒火滔天,鬧得雞犬不寧。所以有了爹的休妻之意。”
“老媽媽與老長工,都說你娘是個好人。可是好人不長命,在你四歲那年,她就病死了。”
“不是娘親害的,娘親其實並不壞。就像寶貴人一樣捍衛本屬於她的男人而已。你明白嗎?有個女子與你外貌相像,可脾性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