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卓纖兒無論是時勢還是身份都處於劣勢,顯然缺少以牙還牙的有利因素。
方皇後心情非常好,姿態悠閑地靠在鳳座上,饒有興味地望著衣飾簡樸的卓纖兒。
“皇後娘娘,敏貴嬪說得對,臣妾來遲了,理應受罰。”卓纖兒等著方皇後接話,但對方不接,她隻好接過話頭。
方皇後略顯訝異:按道理卓纖兒昨日因遭人暗算而落湖,大難不死必須忿怒難消。再者,杜清親自為她熬藥,她該是病體初愈,為何還能如此好的脾氣,寬容至此?
“算了。寶貴人傷寒初愈,快請坐吧。”
“皇後娘娘大人大量,臣妾佩服。”掌管後宮的皇後都這樣說了,玬妃更是不吱聲,即使敏貴嬪心中有一萬個不願意,也不得不閉上嘴巴。
“敏貴嬪過獎了。”方皇後略一頷首,注意力再度集中在卓纖兒身上。
“謝皇後娘娘厚愛。”卓纖兒謝禮坐下,突然覺得自己的臉皮越來越厚了,這麼假的話居然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天知道她其實最討厭方芷晴,簡直不想與之多說一句。
末座開外六尺,設有烹茗台,三名氣質清新、穿粉色宮裝的婢女在烹茗,另外有四名著白色宮裝的婢女捧著雕花托盤在等候。
不一會兒,一杯杯清香四溢的春茶按照位份高低的次序,一一送到各位妃嬪座前的小幾上。
而皇後與玬妃則是另有專人侍候。
“各位妹妹請用茶。”方皇後一聲令下,諸位美人皆謝禮舉杯。
卓纖兒亦不例外,雖然她此時不怎麼想喝茶,但此春茶茶香四溢,香中帶甘,確是好茶。她難免動了念頭。
正在她櫻唇微張欲品佳茗之際,玬妃冷冽的目光突然橫了過來,“慢著。皇後姐姐,本宮聽說寶貴人昨個兒落水了還稍染風寒。這春茗雖好,怕是有傷胃腑,還是喝些溫潤的花茶為宜。”
方皇後聽後,恍然大悟地說道:“寶貴人昨個兒落水了?怎麼沒人向本宮稟報?豈有此理!”她責備地瞪了瑤玉一眼,才又看著玬妃道:“還好玬妃妹妹通透賢良,否則本宮就罪過了。紫蘇,還不撤茶?”
方皇後定睛瞅了一眼紫蘇,皇後的威嚴展露無遺,旁人一句插嘴的份兒也沒有。
玬妃臉色倏地下沉,暗地踢了站在她右側的冬青一腳。“冬青,還不趕快去為寶貴人沏一茶花茶?”玬妃笑著說,那笑容像藍天下的桅子花,皎潔可人。
“奴婢遵命。”冬青連忙領命,也不管方皇後,利落地往烹茶台走去。
正想為卓纖兒張羅的紫蘇微微一愣,探向方皇後,但見她沒有異色,才靜靜退到一旁。
卓纖兒隻好放下盛著香茗的牡丹白瓷茶杯,起身謝禮,順便友善地環了其它妃嬪一眼。
個個都低眉順眼,可真乖巧,看來沒得到東方錦的寵幸前,誰也不敢在方皇後與玬妃麵前多嘴。
望著笑容滿麵又不失婢女應有的謙卑的冬青,卓纖兒心中便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覺——這個薛涵秀是個一天不找她麻煩,就睡不著的主。
冬青取來一小壺剛燒開的泉水,扭著纖腰走向卓纖兒。
落泉立刻警惕地往前挪了一步。卓纖兒也不惱落泉敏感,因為她也是在猜,冬青會不會膽子大到敢用這壺開水給她淋浴。
可是落泉與卓纖兒都猜錯了。
冬青並不止是個隻會煽風點火沒事瞎起哄的人,她也是自從受訓,把該她學的事情全學精了,那晚就是她隻穿褻衣潛進湖水中把東方錦的浪漫煽情的扁舟弄沉。
卓纖兒看著冬青嫻熟且優美的沏茶手藝,微微發愣。想想當時她在侯府為紀泰烹茶的動作與冬青一比,真是拙劣。
“寶貴人請用百合花茶。”冬青把沏好的花茶過濾到另一個杯中,雙手捧給卓纖兒。
禮數周到,卓纖兒沒有理由不接。“謝冬青姑娘,謝謝玬妃賞賜。”卓纖兒這樣說,也不算諂媚,因為這百合花料的確是薛涵秀所有,而非方皇後。
但別人都認為“賞賜”這字眼過了。所以其它妃嬪都微微變了臉色,要不鄙夷,要不疑惑,要不同情。
“寶貴人慢眯,小心燙啊。”就連方皇後也對卓纖兒的好脾氣看不過眼了。
“謝皇後娘娘關心。”卓纖兒微笑著,把其它人對她的態度一一收進眼底。
從小隱忍,她不習慣發怒。
把杯子移至唇邊時,卓纖兒驀然停住。百合花本是性平味甘、清心潤肺,她此時喝下,是極好的。偏偏她竟然隱約聞到有葛花的香味夾雜其中。
葛花性涼,卓纖兒現時身體虛弱,氣血不足哪敢喝下。她眼神驟然變冷,像把利刃似的掃向玬妃。
一直密切留意卓纖兒狀況的玬妃,自然被這含霜帶雪的冷刃射個正著。玬妃不以為然,相反喜盈於色,大概對這刻期待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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