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後,東方錦走到書案前,橫七豎八地在信箋底部劃了二個字——“已悅。”
到了卯時,東方錦穿上朝服,威風凜凜地上朝。
大臣們都很奇怪,昨夜東方錦落水,竟然沒有感染風寒?
後來有人說,杜清和梁忱每日都親自燉滋養身體的藥膳給東方錦吃呢,所以東方錦的身體才這麼能折騰。
卓纖兒醒來時,已經是巳時末。東方錦還沒下朝。
她用過早膳後,就在院子散步。
過了約兩刻鍾,杜清親自送來良藥,卓纖兒剛服下,就有坤寧宮的人來傳旨,說是皇後宴請各位妃嬪。
卓纖兒微愣,方芷晴怎麼會在如此敏感的時刻把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雖然疑惑,但她還是大方得體地接了旨。
卓纖兒回謝了杜清,入內梳妝。
落泉和落翠顯得十分緊張,二個小姑娘像枝頭的黃鸝一樣,吱吱喳喳討論著究竟要穿哪套宮裝,梳何種發髻,穿哪雙繡鞋。
“好了,不過是個小小的貴人,還能挑三揀四?”卓纖兒雖然不忍潑她們冷水,可是她位份最低,絕對不能遲到,最好是早到那個。
落泉和落翠頓時偃旗息鼓,泄了氣。
落泉咬唇不語,落翠澀色問:“主子,那隻能梳個普通的發髻了?”
卓纖兒悠然自得地踱步至衣櫃,挑了一套粉色的宮裝和一雙白色的五瓣花卉繡鞋。
落泉雖然不情願她穿這種服飾,可是還是麻利地為她一絲不苟地穿戴整齊。
落翠嫻熟地執起象牙梳為卓纖兒綰發,綰了一個簡單又不失高雅朝雲近香髻。
“可以嗎?”卓纖兒望著鏡中的精致穩固的古代發型,心中驚歎落翠的手藝之精湛,往常落泉綰個簡單的發髻最快也得兩刻鍾,可落翠一刻即成。所以她驚訝得有些記不清宮規了。
“主子,這發髻成。隻要不綰淩雲、飛仙、高鬟等尊貴發髻即可。”落翠因卓纖兒滿意她的手藝,顯得很開心,甜甜地笑著。
“謝謝你。”卓纖兒讚賞地自鏡中看了落翠一眼。
落翠連忙道:“奴婢不敢當,主子喜歡就成。”
卓纖兒側身,揶揄地問:“落泉,你這苦巴巴的樣子,到底還要不隨本貴人去赴皇後之宴?”
“主子,這有失·身份!你可是侯門貴女,穿這什麼衣裳!”落泉嫌棄地上下掃了卓纖兒的衣飾一眼,就連卓纖兒頭上那兩株小巧的金鑲玉步搖也入不了落泉法眼。
“你呀,小心禍從口出。”卓纖兒不以為意,“太後崇尚節儉,不過日後可能會為了推行新政,而廣開商路。”
落泉和落翠一聽,皆震驚而又好奇地瞪大了眼。
但卓纖兒並不打算細說,起身才走了兩步,就聽到落泉追問的聲音,她回眸一笑,輕說:“介時落泉你看上什麼,本貴人送你。”
落泉立刻閉口不語。
卓纖兒言外之意,聰明的她立刻領悟了。不該過問的事,聽聽就算。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但落泉哪裏知道,卓纖兒對這些女子本該最在意的身外物淡然處之的緣故,隻因她勝券在握。
經過花圃時,小冬子折了一枝花,送到卓纖兒跟前。
卓纖兒會心一笑,命個子稍高的落翠取下頭上飾品,走到後花園親自折了四枝白梅斜簪入髻。
臨走前,卓纖兒側身吩咐小冬子把剛折下的花養起來。
到時坤寧宮前殿時,一眾比卓纖兒位份高的妃嬪竟然已經在列。
卓纖兒心中一驚,臉色微變,稍為吸了口氣才上前行禮。
傳旨讓她赴宴到現在,最多三刻鍾,這些衣著華貴繁複、妝容精致、發鬢金銀閃耀的女人就全到齊了?
這不擺明要她好看嗎?方芷晴你好壞的心眼!
卓纖兒努力壓抑心中的驚怒,露出謙和笑容道:“臣妾參見皇後,皇後金安。”
看到卓纖兒眸底隱約流動的薄怒時,高高在上、端坐主位豔若桃李的方皇後眼神難掩嘲諷,輕笑道:“寶貴人免禮。看座。”她偏頭朝紫蘇吩咐。
“謝皇後。”卓纖兒回禮,才轉向玬妃,“臣妾參見玬妃娘娘和諸位姐姐。”但因為落泉篤定害她落湖的人就是玬妃,再聯係上她的推測,所以她是無論如何也擺不出好臉色來。
玬妃冷哼一聲,瞧也不瞧卓纖兒一眼。
其它人諸如顏承軒、夏蘭音、林婉清、澹台宇虹都有起身回禮。
卓纖兒狀作不經意是環了一眼,見慕容明珠不在,心裏稍為舒服了些兒。
“皇後娘娘,依臣妾愚見寶貴人遲到了,理當要罰。”正當卓纖兒隨紫蘇走至末座時,一道如黃鶯出塞的美妙嗓音響起。
雖然嗓音很美,但其言極惡。
卓纖兒認得這嗓音,回身一看果然是那清麗若茉莉、氣質流仙的慕天月。
卓纖兒覺得慕天月與薛涵秀有些像,安靜時就如童話中的仙子,一有動作,就完全相反。但慕天月的自負並不是像薛涵秀那樣依仗強大的家勢,更大程度是出於對本身才能的自信。
在座各人就等著看卓纖兒的反應了,要麼逆來順受,要麼針鋒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