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知道東方錦的性子,縱然自己百變解釋他也定然不會相信自己的,但事情居然會發展到現在的這種狀況是出乎他的意料的,沒錯,他是知道絡的計策,但是他也知道,絡能夠成功的機會是少之又少,但是他卻在勸阻不下的情況下縱容了他,因為他也在僥幸著,僥幸地想著興許就能成功了,興許卓纖兒就能回到自己的身邊。
他是自私的,雖然他在佛祖麵前不知道恕罪多少次,但他的心始終是自私的。
東方錦害死了自己的生母,生父,是不爭的事實,哪怕,他也恨自己的父親母親,但他也無法接受自己的父親母親被殺害的事實,哪怕他沒有恨過東方錦,卻也無法原諒他。
“你不用找了。”玄緩緩推著木質的輪椅,那之嘎吱嘎的聲音甚是刺耳,“七弟能夠放縱你過來搜尋,自然是不會把孩子待在身邊,也斷然不會放在這裏。”
盡管東方錦閉著眼睛,但是他的心理卻是比明鏡更加明亮,他也明白,但他隻是想借此見玄一麵。
“這雙腿,原本就該是還給你的。”玄聲音略沉,口氣卻清淡地如同飄去的霧氣。“我也做過很多事情,有對的,也有不對的,有記住的,也有不記的,但是有一見事情我到現在都認為那是對的,因為,我始終都愛著卓纖兒,我甚至可以說,我比你更愛她,你給不了她幸福,給不了她所要的,我卻給得起。縱然你不承認,但是你何曾想過,卓纖兒在你身邊的那麼些年,真正快樂的又有幾天?你有給過她幾天的快樂?一天都沒有對不對?你高東方錦霸道,容不得她有一絲絲的背叛,而你又有多少時候是沒有背叛她欺騙她的。相較於這些,我想,我是比你好多了。”
玄的這番話雖然說得很是平靜,但是在東方錦的心理卻如同投下了重量級的炸彈連帶著驚起了一片駭浪,容不得他不去思考,去反省。
玄卻是清淡一笑,緩緩轉動著輪子,木頭那幹涸的身軀帶著不受重荷的聲音。就在他緩緩將臉轉過來的瞬間,東方錦的眸子卻是微微一怔,不過月餘不見,他卻是老了十歲。
“沒有哪個男人能夠承認自己無能的,你,也包括我。”玄擺放在自己雙膝上的手緩緩蜷縮了起來,“但是現在我卻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個廢人。你知道的,我有多麼不甘心,一夜之間,白發頓生,年老十歲,這筆賬該怎麼算?”
“那是你的事。”
“是呀,是我的事,是我應得的。一個男人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再自私也無過。你敢說你沒有自私過麼?”
“卓纖兒是我的女人。”東方錦幾乎冷吼出來。
“又如何?誰有本事,就能坐穩天下,同樣誰有本事,就能得到自己喜歡的女人。”
“你……”東方錦冷哼出聲,“現在我可以不費摧毀之力就殺了你!”
“是呀,對於一個被廢了功夫,又丟了雙腿的男人,你是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其殺了。”玄的聲音瞬間幽沉,“不過不是今天。因為,你是不會出手的。”
“不可能!”東方錦猛地站起了身,“放過你是我最大的敗筆,你以為你還可以逃過第二次麼?”
“那麼請你告訴我,我為什麼在你的眼裏就罪該萬死?”玄突然問了這麼句話,肯定有其目的。
東方錦沉了眉,似有尋思,卻依舊一臉寒冰,“不管是誰,都不能對抗我。”
“那麼請你現在就動手吧!”玄冷然地閉上了眼睛,聲音黯沉不見穀底。
東方錦的手上卻是微微一怔,但是那伸出的要扼殺生命的魔爪又豈有收回的道理。
隻是,千算萬算,東方錦他遺漏了一個人,那就是卓纖兒。
“住手!”當她大喝出聲的時候,東方錦的手出現了指關節爆裂的聲音。
“可惡!”東方錦懊惱的收回了手,“女人,你過來。”
卓纖兒的眸子不斷地下沉,直到被淹沒,她的身子動了,卻不是走向東方錦,當她的手觸碰到那輪椅扶手的刹那,東方錦的世界瞬間暴雨如注,狂風肆虐,*迫他眸子頓生黑暗,恨不得摧殘了整個天下。
緩緩推著玄,卓纖兒的眸子被掩蓋在了過長的額發之下,看不清,也看不透。
“是我請卓纖兒上山來陪陪我這個廢人看雪景的。”玄臉色淡然地解釋道,卻換來東方錦一臉的陰沉。
卓纖兒至始至終沒有看東方錦一眼,口氣冷生,“我又不認識他,跟他解釋什麼?”
一句話將東方錦的世界大亂,他的拳頭在袖子下震動轟鳴,想要殺人的衝動讓他的雙眼紅了一片血絲,恐怖地嗜殺之氣籠罩了他整個人身,不可抑製的鮮血頓湧而出,瞬間濕透了他的衣衫,在胸口留下一片濕透的痕跡。
寒風透過被擊破的門扉呼呼地席卷著整件佛堂,燭火在風中顫顫巍巍,東方錦的鼻息在風中卻愈發驚濤駭浪,卓纖兒的臉是冰的,手是冰的,心是冰的,但沒有麻木的鼻子卻依舊能夠聞到到那無法忽略的帶血的鐵鏽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