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卑職潛入宮中的時候,太醫院已經派去了太醫,而此時太子爺安插在宮裏的眼線似乎比卑職還要晚來一步。”睖實道。
玄皺眉,眼神沉沉,“難道是母妃?”隻是這句話他並沒有說出口。
當他從小茗處得到消息後,就立馬安排睖潛入宮中,利用太醫院的關係便宜做事,太醫院的副院殷太醫正是他三爺保舉的,唯他命是從。
“就知道三哥人一定在這兒!”絡踏著月色緩緩繞出院腳,從陰影裏走了出來,手裏依舊緩緩而又有序地拍打著扇子,聲音節奏分明,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擺明了自己已經偷聽很久的樣子,讓玄不禁心裏微微一蹙,有些生悶。
“不是進宮給母妃請安了麼,母妃這麼快就放你回來了?”玄聲音似乎漸冷。
“三哥用不著這般防備母妃和七弟我,要知道,在同一艘船上的始終都是咱們母子三,會有今天,三哥也知道,若非是三哥當時的一時情長,也絕不會讓母妃陷入如今這進退兩難的境地。”絡眼神帶著責備,口氣依舊前奏,對於玄似乎帶上了更多的輕慢。
“母妃怎麼說?”玄臉色一暗,似乎絡的話正中靶心,讓他有了瞬間的退步,口氣稍軟。
“母妃說,如知今日,當日就該不惜跟你母子情絕,也要殺了她。”絡一撩前擺坐在了玄的對麵,石凳帶著秋日的清涼,從尾椎骨一直蔓延到絡的脖頸,他緩緩扭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依舊一臉的清然,嘴角帶著惹眼的笑意,心裏卻絕不等閑。
聽到絡這般說,玄的心裏一沉,一身月白色儒衫,在瞬間蒼白如月,“你也這麼認為?”
“我嘛——”絡跨啦一聲打開了扇子,上麵一片空白,唯有那金色的紙邊在月色下幽幽生光,顯示出了氣主人的不羈形象,“三哥以為怎樣就怎樣,我無所謂。”絡說著雙手一合扇子,轉動了一下扇柄,掛在上麵的穗子迎風揚灑,整個人慵懶間卻倍顯桀狂。
“那麼,你願意……”
“不願意!”絡知道玄想要說什麼,猛地撐起石桌,撐著身子與玄對視,聲音冷斷決絕。
“我都什麼還沒有說。”玄似有歎息,卻也是早就料到般。
“槍打出頭鳥,三哥不會連這麼簡單的意思都不明白吧?”絡嘲弄道。
玄知道絡是在激怒自己,隻是這麼不夠格的激將法居然也會讓他內心沸騰,隱有火意,“你明知道讓我隔岸觀火坐看著她受辱,這不可能!”
絡的眸子在瞬間暗得讓人紮心,口氣沉沉,“三哥……”帶著深深感情的一聲呼喚,似乎讓玄回到了十多年前——那個做什麼都喜歡粘著自己的七弟的時候。
“不要再說了。”玄猛地站起,不再看絡一眼,心意已決。
“三哥,在我心中……”絡狠狠地用扇柄戳著自己的心房,疼痛已經感覺不到了,“三哥的生命裏就沒有不可能,隻要你想!”手緊緊地握住了扇柄,印記狠狠地烙在了絡的手心。
“如果你愛她,你就會明白!”玄迎風而立的身子幾乎飄忽不定,月色模糊了他的表情。
“我明白,我比誰都明白,可是,三哥,你不要忘了,你不是為她而活,你是在為自己而活,你難道就不能對自己自私一點麼?”絡猛地衝向了玄,一把拽過玄的身子,青筋暴露在他的手背,根根盤龍,緊緊擰住了玄的衣襟的手在用力過猛之中似有顫抖,眸子帶著激狂,在希望與失望之中掙紮的感情迅速蔓延到了他眼中的每一根血絲,幾乎充血的暴吼,讓玄白了臉,“哥,在你生命之中,就隻有她最重要,那你還要我做什麼,還要母妃做什麼,你——你真是個混蛋!”
氣急的絡猛地給玄來了一拳,看著玄被猛然的攻擊而擊倒在地,絡的心頭大為光火,“看看你現在的反應,你的心除了裝著她,難道連最基本的接招都不會了麼?口口聲聲愛她,你拿什麼愛她,告訴你,我也愛她,可我不會這麼莽撞,如果連自己的命都沒有了,你憑什麼去愛她去保護她,龍玄,你給我聽著,想要她,你就必須站在最高處,看看你身邊的人,哪個不是比你站得高站得遠,你該清醒清醒了,閉耳塞聽的你知道老五那家夥在幹嘛嗎?難道他就不在乎她,不愛他麼?可是他在幹什麼?你又在幹什麼?他在運籌帷幄,準備bi宮,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隔岸觀火,順勢而為,聽我的沒錯,三哥——”
絡向玄伸出了手,玄愣愣地看著絡半晌,似做了決定般,一把拉住了絡的手順勢站了起來,手一抹,嘴角的血跡不在,空留下淤痕,聲音冷清,神色似有沉定,“老五在做什麼?”
這樣才算是自己的三哥,絡一笑,緩緩將自己最近搜集的第一手情報說了出來。
東方錦在行動,沒錯,他一刻都沒有停止過行動。
“爺,您歇息一下吧!”已然不眠不休的東方錦在燈影下影子黯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