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妃娘娘怎麼了?慢點說!先別驚動太後。”秦嬤嬤點亮了寢宮的燈,看著眼前急的滿頭大汗的丫頭,蹙眉緩緩問道。
“雪妃娘娘下身血流不止,奴婢已經讓人去找太醫,相信一會兒就過來了,但是現在該要怎麼辦?”說著,丫頭緊張的竟然哭了起來。
秦嬤嬤思忖事情可能不妙,她放下手裏的風燈,轉身朝寢宮裏麵走去。
“你先回去侍候著雪妃,我這就去叫醒太後娘娘。”
“怎麼?孩子現在才沒?”得知消息的太後沒有驚訝孩子沒了,反而吃驚的是時間的早晚。
“是。剛才她宮裏的人過來稟告,說是下身出血,老奴估摸著,是那附子粉的藥效現在才出來。不過也還算毒。畢竟承鳳那丫頭與雪妃接觸不多,加上附子粉在空氣中藥效的散發,能有現在的樣子已經實屬不易。”
太後微驚的看了看秦嬤嬤,笑而不語。
“啊!肚子痛,好痛!皇上,臣妾……肚子好痛!”息寧宮裏的側殿,傳來雪妃慘烈的喊叫,一聲聲,驚亮了宮裏不少的宮燈。
“愛妃,先忍忍。很快就不痛了!”尚武墨的手被雪妃緊緊的抓在手裏,看著被子下麵已經被血水浸泡了的床單,幾乎要將床頭的整個玉如意淹沒,他眉頭狠狠的皺著。
“皇、上,臣妾的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是不是保不住了?”雪妃雙手抓住皇上的胳膊,一遍又一遍的質問,此時她已經顧不得在她身邊的是皇上,。
“愛妃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太醫正在診治,孩子一定會沒事的。”底氣不足的話說完,瞥見床上已經被血水浸泡出來好幾個泡泡,尚武墨不忍心,轉頭看向別處。
“太醫,雪妃娘娘她……”
“孩子已經滑胎,母體無礙,隻是孩子沒了。”太醫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看尚武墨。
“庸醫!你這庸醫!……本宮在息寧宮住的很好,和太後娘娘同吃同住,向來都特別小心,孩子、孩子怎麼就突然間沒有了?”雪妃已經痛的滿頭大汗,渾身沒有一點力氣,說出來的話也氣若遊絲般。
“皇上恕罪!微臣趕過來的時候,胎兒已經滑了大半,微臣也無力回天啊!”
“滾!”尚武墨狠狠一腳揣在太醫的肩頭,“一個孩子都保不住,朕要你何用?”
這麼長的時間,盡管對雪妃沒有卓纖兒那般動情,但再怎麼說,她肚子裏的也是他的骨肉,說一點也不期待,那是假話。為什麼他的孩子總要這般脆弱,沒有一個可以長久的?
把雪妃哄睡,尚武墨才微紅著眼眶走出寢宮。
太後也緩緩跟了出來。
“嗬嗬,又一個孩子沒了,母後可還滿意?”尚武墨背對著太後,冷聲逼問。
“你懷疑本宮?本宮為了這個孩子,甚至可以把雪妃接來息寧宮同吃同住,就是想保全皇室的龍脈,沒想到到頭來,你竟然還懷疑本宮做掉了你的孩子。真是可笑!”太後威嚴的聲音裏隱著一絲慍怒。
“是與不是,母後心裏最清楚。這皇室的血脈,母後到底想要誰的,朕也明白。隻是兒臣一直不明白的是,不論哪個妃子生下來的皇子,都是您的皇孫,為什麼您可以如此狠毒,親手葬送您的一個又一個皇孫,難道您就不怕手上的血染得多了,陰曹地府見我父皇時,他不會原諒你嗎?”
“閉嘴!本宮做什麼,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更何況,雪妃的孩子和本宮沒有一丁點關係,同吃同住這麼多天,如果還不能說明什麼問題,那本宮也無能為力證明自己是清白的。皇上不要一出問題就往本宮頭上怪罪!”太後氣的頭上的金簪直搖晃。
“母後一直想要證明自己是清白的?”尚武墨冷冷一笑,“已經染過血的手,怎麼可能會是清白的!母後,你告訴兒臣,什麼是清白,什麼是假象!”
太後渾身直打顫,哆嗦著嘴唇看著尚武墨憤怒到扭曲了的麵容,差點沒有昏過去。
“你……你……”
“娘娘!太後娘娘!”不顧身後傳來秦嬤嬤的驚呼聲,尚武墨頭也不回的離開。
第二日清晨,忙活了一晚上息寧宮終於迎來的短暫的安靜。
緊張又壓抑的氣氛中,所有的嬪妃,不管分位大小,都被齊刷刷的聚到了息寧宮,皇上坐在太後的床邊,麵色冷峻又怒氣凜然,仿佛周身都散發著一股怒火。
“皇上,現在所有嬪妃都已經到齊。雪妃孩子的事情,是非曲直,所有人心中自有定論,你既然信不過本宮,那就讓事實來說話。”
太後虛弱的半坐在床上,地上跪了滿地的嬪妃們。
“禦醫,雪妃滑胎的原因,可有結果?”
“回太後娘娘的話,據微臣觀察雪妃娘娘滑胎時的症狀來看,雪妃是由於接觸到了附子粉,所以才會產生滑胎。”
“附子粉?”
“是。附子粉一般來說在脂粉中參雜的數量較多。但剛才看雪妃娘娘,自從懷孕之後,對脂粉各方麵都已經暫停使用,或者說使用的脂粉中不含附子粉,別的就沒有來源了。”
尚武墨眼中閃過一絲痛惜,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太後,半晌,緩緩吐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