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妃怔住了,太後還從來沒有對她說話這麼嚴厲過,不禁聲音也弱了幾分,喃喃道:“可是,讓辰妃協理六宮,您不怕她權利太大,不聽使喚了麼?”
太後冷漠嘴角出現了一絲冷笑:“所以啊,畫兒,哀家需要你和辰妃一起,將後宮的事打理好!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明妃先是呆了呆,很快明白了太後的意思。太後這是想要退到幕後,讓自己成為她的左膀右臂。而辰妃,無非是利用她當出頭鳥罷了。太後不愧是在深宮中鬥爭了這麼多年,手段果然高明。
明妃低頭應道:“是,畫兒明白了!多謝太後姑姑!”
翌日,息寧宮中傳出旨意:皇上已經成年親政,太後不再垂簾。但後宮無主,太後執掌後宮鳳印直至新皇後臨位為止,皇帝前朝執政,後宮由太後統領。
當安公公到勤政殿向皇上宣布太後懿旨時,尚武墨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太後居然就這麼放手了?是因為他在卓纖兒這件事情上的堅持麼?不過,對他冊封卓纖兒為玥美人的事,太後的確什麼都沒說。
這一點都不像是她的作風。
如果不是她真的想通了,就是有更大的圖謀。想到這裏,尚武墨的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
安公公在下首低著頭,偷偷抬眼看了一下皇上,思忖了一下,緩緩開口道:“皇上,老奴鬥膽說句不該說的話,皇上和太後娘娘近年來越發的生分了。太後娘娘不忍母子嫌隙,已經做了讓步,也是希望皇上您能和娘娘前嫌盡釋,母慈子孝,以全天倫啊!”
“母慈子孝?”尚武墨似乎是無意識地重複了這一句,隨即目光陰冷地盯著安公公,一言不發。
安公公被尚武墨盯得渾身不自在,卻不敢輕舉妄動,隻能硬挺著。
“既然知道不該說,以後就少開口!”過了許久,尚武墨才冷哼一聲道,“否則,說不定哪天就再也開不了口了。”
安公公心內一驚,知道皇上怕是對他徹底恨上了,隻是,他既然從皇上身邊去了太後那邊,自有他的自保方法。安公公越發恭敬地說:“奴才冒昧,請皇上贖罪!”
尚武墨不想搭理安公公,一揮手讓他退下,隨後吩咐小樂子:“小樂子,擺駕息寧宮!”
小樂子從一開始聽到安公公宣布太後懿旨時,就十分好奇。按說,皇上手中隻有一個不知道是否忠誠的楚臨君和還未全部掌控在手的張將軍的兵符,如果這兩張王牌都可以完全聽皇上使喚,用來和太後對抗,倒是勉強可以。
隻是,皇上才得到兵符,楚臨君那邊也是剛剛才投靠,也不能算皇上的真正實力。太後娘娘,這麼快就妥協了麼?
連小樂子都能看出來的,尚武墨豈能無動於衷?所以,他決定親自去息寧宮一探究竟。
尚武墨被太後壓製了這麼多年,他最清楚太後對權力的渴望和她的雷霆手段。這次突然放手,說不定有什麼他不知道的情況。看來,身邊的暗衛還是不夠用啊!
等到禦駕來到息寧宮時,尚武墨的神色已經恢複如常。天家顏麵重要,即使皇上和太後再不和,麵子上的功夫總要過得去的。
“皇上駕到!”門口的守衛太監看到尚武墨的明黃色禦輦,揚聲通報。
尚武墨進入內殿,一掀龍袍,單膝下跪:“兒臣見過母後,願母後歲歲平安,福壽綿長!”
太後端坐在椅子上,抬抬手:“起來吧。皇兒可是許久沒給母後請安了。”
隻是一句,尚武墨的眉角一跳,立刻又恢複了平靜,恭敬地坐下:“朝中事務繁忙,兒臣怠慢了母後,請母後贖罪!”
“罷了罷了。沒什麼,皇上勤政愛民,哀家也甚感欣慰。”太後擺擺手,微微皺了皺眉頭。
尚武墨注意到了太後的不快,絲毫不在意,笑道:“母後身體可好?兒臣聽說母後要將辰妃放出天牢?可有此事?”
來了,這才是重點!前麵那些虛偽的問候,兩個人都有些不耐煩,尚武墨也不想扮演什麼母慈子孝的把戲,開門見山地問道。
太後臉上浮現出一個雍容大度的微笑:“確有此事。皇兒,如今宮中納入新人,皇兒還欽賜封號,是喜事。母後想著,辰妃其實也沒有做錯什麼,何況,辰妃曾為你搜集鎮國公和蘇氏的罪證,也算是有功。既然皇兒要隆重冊封玥美人,不如趁此機會大赦天下,也讓辰妃出了天牢,以示皇家寬厚?”
尚武墨心底裏是不想放出辰妃的,但是當初太後在針對卓纖兒的時候,他就已經拿了辰妃作為交換的條件,此時太後既然已經讓步,沒有再反對他冊封卓纖兒,辰妃就不得不放了。
更何況太後還大出意料之外,不再明目張膽幹政,多少算給了他這個皇帝麵子,對於太後這點請求,尚武墨無論如何都是不好拒絕的。
不得不說,太後這招以退為進堵死了尚武墨可能的所有退路。尚武墨如果不同意,分明就是置皇家的顏麵與不顧,且隨時可能會被大臣們扣上個驕奢淫欲,不顧黎民百姓的帽子。那些禦史的一張嘴,一支筆,會毫不留情地衝著他最在乎的地方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