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哭累了,才忍著身下劇烈的疼痛,慢慢挪動步子出了洗手間。
盥洗台前,她紅著眼眶,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此刻的她,淩亂的長發披在身後,脖頸上斑斑痕跡,令她的鼻尖更加酸澀。
她按開水龍頭,捧著水在臉上不停的拍打,雙腿卻一直顫抖個不停。
約莫兩分鍾,她將水關上,然後邁著步子往外走。
然而,每走一步,她的腿都在打顫,好似下一秒就會摔倒。
出了醫院,盛夏站在馬路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心中陡然升騰起一種想要衝出馬路,讓車撞死的衝動。
可是她不能啊,她不能這樣做。
她要替她的爸爸好好活著,她要替那個為了救她而死的美國華人而活著。
可是,真的好痛苦,好痛苦。
她就這般視線模糊站在路邊,站了許久許久,最後沒忍住坐了下來。
就在這時,她的手腕被人扣住時,她才緩緩回過神來,轉頭看向身側。
“盛夏,你沒事吧?”
淩深站在她的身側,目光中透著擔憂。
她眼神空洞的看著他,努力的扯了扯唇,“我我沒事。”
看著她那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淩深的目光中閃過心疼,麵色卻是幽深複雜且帶著怒氣。很是複雜。
他目光緊盯著她,視線在她渾身上下掃視了一圈,最後在她脖間和鎖骨上看到齒痕時,他的心中怒火升騰而起。
“慕光年這個混蛋,我去替你教訓他。”
說罷,他拽著盛夏就往醫院裏走。
然而,盛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手死死拽著他。
淩深停下步子,轉頭看向原地不動的盛夏,目光幽深,“舍不得?”
盛夏搖了搖頭,嘴角不由苦笑,“不,沒有什麼舍不舍得,不過是不想把你牽涉其中。”
“可是我早就在局裏了,你明不明白?”淩深一陣窩火,暗啞著嗓音道。
“不明白。”盛夏苦笑了一聲,“你又不喜歡我,怎麼會深陷局中?”
“難道一定要喜歡你?”淩深目光陡然變的犀利,“盛夏,你就沒有發現,打從認識你開始,我就是站在你這邊的嗎?”
“為什麼?”
“這個答案,我以後才能告訴你。”淩深眸光微閃,眼底深處滿是複雜。
盛夏彎了彎唇角,什麼也沒說。
對她而言,淩深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至少,從一開始,她和淩深就沒有過多的交集。
但淩深,卻是撮合她和慕光年的一根紅線,堪稱神助攻。甚至對她千般好,萬般好。
“我送你回家。”淩深拽著盛夏就往停車場走。
盛夏沉默的跟著淩深,朝停車場走去。
此時此刻,她才注意到淩深身上穿著的,還是白大褂。
上車後,盛夏安靜的坐在副駕駛,眼睛微眯著,整個人靠著椅背,如同毫無生氣的瓷娃娃,麵頰蒼白。
淩深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開車將她送到源海別墅區,看著她進了別墅,才緩緩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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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裏,慕光年和陸禦寒安靜坐在急診室外,兩人各懷心思。
直到急診室的門開了,祁顏被醫生推了出來,兩人幾乎同一時間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