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雙結伴夜賞仙舞 兩糾纏重敘幽情2(1 / 2)

夜涼如水,白飛帆被何藻一路牽著隻管走,停也不是,跟也不是,便隻當是他酒性發作,顧自胡鬧,揣測自己無心之下說的那一番話傷了他的心,又料想這幾日變故不斷,何藻自然也受了不少委屈,再算上啼笑園一個千斤重擔壓在他身,傷心發泄也在所難免的,便隻有不掙不脫,跟著他一路疾走。

何藻一邊走,一邊與白飛帆說笑談天,倒比尋常清醒之時興致還要高幾分;白飛帆原本以為他隻是無心亂闖,沒有方向,無料何時竟被引著走到城門口,這才說道,“小藻,都這般時辰,城門早已關了,你也醉了,不如我相陪你回啼笑園可好?”

何藻一臉紅暈,拉住白飛帆笑得花枝亂顫,說道,“時辰不早,我卻沒有醉;城門關了,似乎也難住飛帆。”

白飛帆看何藻身子晃得厲害,急忙上前扶住,嗔道,“小藻平日裏絕不是這個酒量,今夜我們也沒喝幾杯,為什麼醉的這麼厲害?我回來之前,你一個人喝了多少悶酒?”

何藻不答,反而說道,“我現在腿軟腳酸,動不了了。”

白飛帆狠狠擰了何藻一隻胳膊,問道,“你腿軟腳酸動不了,想賴在這城門口等酒醒不成?”

何藻笑著答道,“我說了要帶飛帆見識一場,自然信守承諾。”

白飛帆笑道,“你想帶我見識什麼?尹姑娘的鬼舞還是衣丈菱的菱歌。此時,除了你我二人,恐怕都已睡下了,哪裏見識?”

何藻笑道,“此時,沒有睡下的,除了你我二人,恐怕還有其他,我要帶你去見識的,便是這沒有睡下的人,再現早已失傳的舞。飛帆隻要稍稍施展,便可越出這城門去,隻看你願意不願意。”

白飛帆說道,“小藻今日是行癡還是耍瘋?什麼沒有睡下的人,再現早已失傳的舞,我卻一句也聽不懂。後日便是重陽,啼笑園恐怕有料理不完的事務,蚌兒又不在,小藻怎麼能隨著自己的心性去耍。今日陪你喝酒,本來是想一解心中鬱結,如若要鬧得如此,我可不陪。”

何藻似哭非笑,說道,“今日來找飛帆喝酒,的確是想一解心中鬱結,然而沒想到飛帆一番無心之言,倒是越解越結,堵的我透不過氣來。你既然這麼想知道我為何這般選擇,我索性告訴你。”

白飛帆看何藻一雙眼睛忽明忽閃,似乎含淚,心中不忍,問道,“我今日直言,全屬無心,隻怪剛在夜叉那裏受了些悶氣,心下不爽,便無端泄在小藻身上。小藻若是當真放在心上,生我的氣,便枉費了你我相交一場。”

何藻笑道,“飛帆不要多心,我不是氣你,更沒有怪你,隻是一樁事壓的太久,若不找人一吐為快,心中積悶。”

白飛帆皺一皺眉頭,問道,“小藻果真要同我說些什麼?”

何藻點一點頭,笑道,“不錯。飛帆放心,我並不是借醉耍瘋。你現在可願意帶我飛出這城牆?”

白飛帆一言不發,笑著伸手攬住何藻,三步兩躍便飛身出了城門。

待二人四腳落地,何藻笑道,“眸兒說飛帆的背上舒服,不知何時也讓我體驗一番?”

白飛帆笑道,“夜叉何時會說出這番話來,小藻胡言戲耍我。”

何藻笑道,“滿姨親口說的,也會有假。”

白飛帆笑了笑,旋而歎了口氣,說道,“夜叉倒是說過我的背是個死的好地方。我曾救她一命,然而卻不能救她與水火。能否逃出生天,全看她自己了。”

何藻笑道,“飛帆話中有話,是否有旁人不知道的隱情?”

白飛帆搖頭笑道,“並非隱情,隻是一個‘情’字罷了。”

何藻瞧白飛帆似有頹喪模樣,笑道,“飛帆這個‘情’字中,恐怕大有文章,隻是我實在愚鈍,猜不出一點頭緒。”

白飛帆笑道,“依小藻所見,這天下人中,有幾人能在情人傷透自己身心之後還一心為他?”

何藻聽了這一句,似乎一驚,仔仔細細打量白飛帆神情,並未有異,也絕非譏諷玩味之色,似乎果真是尋常發問,便安下心來,暗暗答道,“雖然不多,總會有這樣癡情的人吧。飛帆為何如此發問?”

白飛帆輕歎一聲,說道,“隻是有感而發罷了。依我之見,這般用情,不是癡情,隻是犯傻。”

何藻嗤笑一聲,說道,“我雖不知飛帆口中的犯傻的是哪個?在我眼裏,飛帆倒是犯傻的那個。”

白飛帆聽了何藻這一句,自嘲一笑,說道,“小藻說的不錯,我也不是什麼精明善算的人物啊。似乎這一生都要栽在黎兒手裏了。”

何藻輕哼一聲,笑道,“我又何嚐不是如此,不過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白飛帆笑道,“恐怕全天下不會因情犯渾,不知所謂的隻有我那個厲害主子了。”

何藻又輕輕哼了一聲,半晌才正色說道,“天下間沒有一個人不會因情犯渾,不知所謂。如若不然,隻是他沒有對你用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