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白飛帆隻覺得昏昏沉沉,不知過了多少日夜。回想起來,前一晚似乎同黎兒越好,第二天早上便一同出發,怎麼睡得如此之沉以至於像中了迷香。
待他整裝出去,才發覺金元貨莊上下除了一直在中原的莊丁丫頭,幾位小主皆不見,就隻剩下他一人。搜索了半晌,待到貨莊當街鋪麵,見到一種夥計都若無其事地做事,心中甚感奇怪,才問起了貨莊的當家掌櫃李才,“濟民娘子一幹人呢?”
李才見白飛帆一臉茫然從後堂尋了出來,急忙笑著迎了上去,說道,“堂主已經昏睡了三天,眾位小主都已結伴走了。濟民娘子今早動身,說要到城外的百步莊去辦一點事,要公子你醒了之後去那裏相會再一同上路。”
白飛帆聽到這話連連點頭,立刻回房收拾行李包袱,一時也不敢耽誤,匆忙上路,心中卻在暗自納悶,自己為什麼睡了這麼長時間,莫非真是中了迷香,能夠如此神不知鬼不覺地下手,一定是那修女兒暗中搗鬼,然而如果料想不錯,她這麼做又是為什麼;黎兒與百步山莊從沒有半點瓜葛,憑空先行一步跑到那裏又是什麼道理?
就這麼一路混亂地想著,施展輕功獨步的本事,不多時已經到了百步莊。這裏自從遭逢大難,儼然是一座空寨,即便是白飛帆這樣的人物踏足,也覺得有些陰森森地駭人。待走進莊內,便出聲呼起東方黎了。就這麼找了半個時辰,也沒有看見半個人影,正在埋怨東方黎行事莫名其妙的當口,卻猛地看到那後院的亭中赫然立著一個人,遠遠望著,衣著身材容貌,正是東方黎。
白飛帆喚著名字待要衝上前,卻沒想到那人一個縱身,施展輕功早就躍身出去。飛帆見到如此情景,吃了一驚,琢磨不透東方黎到底在玩什麼把戲,總覺得自己像是中了什麼圈套,然而卻卻嗅不到一點危險的氣息,來不及多想什麼就追了出去。
兩個人一走一追,前麵的人忽快忽慢,後麵的人忽近忽遠,仿佛都沒有盡全力,卻像是趕路似地沿著預先要走的路線往天津去。白飛帆明明是追人,卻不敢貿然趕上前去,心中生怕東方黎是忌諱與自己一同上路,然而這古怪行為卻實在不像是一想豁達圓滑的東方黎所為,因此就更猜不出這其中的玄機,如此拖拉了一個時辰,已是左右不是,於是決心等休息之時再自自然然地上前去。
誰想到前人絲毫沒有疲倦的意思,隻是一味在前麵趕路,白飛帆隻覺得越來越不對,種種猜疑也漸漸明了,於是便再也忍耐不下去,忽地大叫一聲,“夜叉精,演戲也該演完了吧。”
前人聽到這一聲,陡然之間停住了腳步,猛一個轉身,不是東方黎,卻是穆眸兒。
白飛帆怒氣衝衝地衝上前來,厲聲說道,“追命夜叉,你搞什麼鬼?為什麼裝扮成黎兒的樣貌來騙我。”
穆眸兒見白飛帆神情激動,怒不可遏,絲毫不為所動,冷冷說道,“計劃有變,你我同行。”
白飛帆自覺受騙,隻等著整套的解釋說辭,此時卻隻聽到這麼一句言簡意賅的通告,兩隻星目登時要飛出兩把刀子,仿佛把眼前人割個粉碎才解心頭之恨。
穆眸兒眼見白飛帆一副要殺人的表情,毫不在意,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天色還早,繼續趕路吧。”說著轉身便走。
白飛帆隻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便一把拉住穆眸兒衣袖,湊到穆眸兒耳邊說道,“莫名其妙,真是荒唐,你總得給我一個解釋吧。”
穆眸兒猛一甩手,丟開白飛帆,正色說道,“我不欠你什麼解釋。”
白飛帆仔細看看眼前的穆眸兒,裝飾打扮儼然一個東方黎,卻顯得不倫不類,不知所謂,無論如何也想嘲笑她一番,也就漸漸平息了火氣,恢複了嬉皮笑臉,“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活生生一個東施效顰的例子。”
穆眸兒本料想白飛帆還要糾纏追問,沒想到卻突然說出了這一句,自己毫無準備,也就一言不發,任憑他由嗤笑變嬉笑,嬉笑變大笑,大笑變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