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飛帆見到抽簽的結果,歡喜之情溢於言表,東方黎若有深意地看了白飛帆一眼,轉而微笑著對郝好兒說了一句,“好兒,那就麻煩你照顧韓小少爺了。”
郝好兒仿佛對自己落單毫不在意,笑著說道,“樂山聰明懂事,甚有禮教,與我相處很好,一路上會和我相互照應,黎兒不必擔心。”
何蚌兒一臉失望,對著郝好兒說道,“你性情那麼寬和,誰和你相處不好呢,本來想同你一起,現在卻隻能同那冷冰冰的夜叉了。”
穆眸兒聽到這話絲毫不在意,然而穆氏夫婦與穆睫臉上卻顯出了奇異的不自在。穆眸兒身邊的季墨表情卻更加奇特,像是十分的失望,又有五分的焦躁,眾人皆以為是因為不能同穆眸兒一起的緣故,一想到這一路他要同多情的修女兒同行,都覺得甚為好笑,也都捏了一把汗。
待如此安排妥當,穆夫人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鑲金的木匣,打開放在屋子當中的遠桌上。眾人為湊上來,見到當中正是四把一模一樣的冰鑰匙。穆珺琳走上前來,對東方黎說道,“二小姐,四把鑰匙之中隻有一把是真正的冰鑰匙,其他三把都是我與內子放置的,真正的那把是海底寒冰所製,不會融化,而另外三把仿製品不出三個月就會消融成水。這冰鑰匙是穆家地位的明證,本來應該留在穆家,隻怪我的私心。今天請諸位幫忙取回島去,代我親手交給姐姐。”
東方黎一聽此言,心中動了一動,想起此行自己的目的,就是要保證冰鑰匙平安返還華漁瓊,重新回到穆家人的手裏,既要提防其他三家人對冰鑰匙心生覬覦,趁機據為己有,更要小心老對頭海夫人藉此暗偷名奪。況且回去的路途又有任務在身,如此大費周章故弄玄虛,為的也是掩人耳目。此時隻有她同穆珺琳知道,真正的冰鑰匙,必定要在穆家人的手裏,於是若無其事,遞給穆珺琳一個確認的眼神。
穆珺琳走上前來,那四把中取出一把遞給東方黎,說道,“二小姐,拜托了。”穆夫人接著也取出兩把,分別遞給郝好兒與修女兒,口中稱謝;穆睫拿出那盒中的最後一把,重重地遞到穆眸兒手中,說了一聲,“妹妹,一切小心。”
穆眸兒的手被穆睫攥著,隻覺得被那鑰匙的寒氣逼的針紮似地疼,然而卻一言不發,連頭都沒有點一點。
東方黎說道,“伯父,伯母,未免夜長夢多,我們幾個人馬上就會動身回島。你們真的決定不隨我們一同回去了嗎?”
穆珺琳笑道,“二十年了,早已回不去了。我們在這裏,已有了一番家業,就如世外桃源,輕易舍不下了。”
修女兒聽到穆珺琳此言,冷笑一聲,說道,“舅舅為人還真是豁達。”
何蚌兒在一旁衝口而出,“你們的世外桃源,好啊,真是好啊,舍不開,卻輕而易舉地舍開了親生的女兒了。”話剛出口,郝好兒就重重打了這沒遮攔的糊塗女一下。眾人也都暗自埋怨何蚌兒說話太過魯莽,本來是為穆眸兒抱不平的,沒想到確是又揭了一次傷疤。
穆眸兒聽到這裏,隻覺得一直悶在兄中的一口怨氣頂上喉嚨,卻是再也咽不下去了。季墨在一旁看得清楚,便悄悄在一旁拉起穆眸兒的手。
東方黎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說道,“算一算還有幾個時辰。伯父伯母同眸兒分別了這麼多年,我們這些閑雜的外人就先出去,讓你們敘敘舊吧。”
穆眸兒自覺東方黎這一提議甚為多餘,且不說沒有什麼舊可敘,就算是果真有什麼話說,也都是怨恨的話,說了不如不說。然而如果此時表明心意,未免顯得自己太不懂事也太負氣了。不如就一副不在乎的臉孔裝到底吧。
穆氏夫婦此時確是更加不自在。穆夫人含著眼淚走上前來,拉住穆眸兒的手說道,“女兒,原諒我們。如果回到二十年前,你能親身經曆我們的經曆,就不會怪你的爹娘太自私。就算是在了不起的人,也逃不開一個“情”字啊。”
穆眸兒聽著母親在眾人麵前輕聲哭泣,麵無表情,默默地拉回被抓住的手,從懷中摸出一張四方的信封,遞到穆夫人的手裏,說道,“這是化解那毒咒的,本來何滿子要親手交給你們,無奈她最終還是覺得相見不如不見。”
穆夫人撫去臉上的淚水,接過信封,那封皮上分明寫著“穆大哥”三個字,稱呼正如同二十年前,卻如此別有深意,心中明了那人對於前世今生的種種早已放下了,卻不知為何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何蚌兒在一旁小聲嘟囔道,“不僅害了自己女兒,還害了我們何家,冤孽。”話沒說完,早已被身邊的郝好兒堵住了嘴巴。
穆珺琳走上前來,深深地看了穆眸兒一眼,說道,“眸兒,爹爹要請你原諒我。你一定要原諒我。原諒我最終選擇的也是你的哥哥而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