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塵埃落定,看熱鬧的人群要逐漸散去,薛了之與霍丹鳳兩個才隨著人群向外散去,薛了之此時顯然還沒有擺脫出來,對四周一切都沒有了知覺。
兩個人就在人群裏走著,沒有什麼方向,卻被一隻手抓住了胳膊,攔住了去路。薛了之以為是群人推拉,沒有在意,更沒有心思搭理,霍丹鳳卻扭身去看,竟是白飛帆。
白飛帆身後自然還有郝好兒與何蚌兒,不遠處是季墨與穆眸兒。白飛帆見薛了之痛不欲生,麵如死灰,便強擠出一個微笑說道,“我想同薛兄說幾句話,不知薛兄意下如何?”
薛了之這才收回心神,平息難過,啞聲回答說道,“自然可以。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出去再說吧。”
薛了之與霍丹鳳兩個人本來以為白飛帆等人會帶自己二人去金元貨莊,沒想到,眾人隻是找了一個僻靜的酒樓,就這樣圍坐一起談話。
圍坐這一圈的隻有白飛帆有心同薛了之說話,此時卻沒有開口。其他人隻是陪同,季墨與穆眸兒一言不發,何蚌兒時時低聲同郝好兒說話,霍丹鳳見眾人落寞地坐在一起,想打破僵局,就對穆眸兒說了一句,“穆姐姐,當日我走的匆忙,沒有好好地對修神醫道一個謝,請你代為轉達吧。”
穆眸兒不想開口說話,就隻點了一點頭,心中想今日與霍丹鳳一別,也不知今生今世還能不能相見,回憶這兩年來相交的情意,也不禁略感一絲悲涼。
白飛帆看著霍丹鳳,如此一個活潑伶俐的妙齡女孩如今要跟隨這樣一個心傷神累的男人,心中卻又幾分同情惋惜,就對霍丹鳳說道,“丹鳳,走之前不要忘記到你父親的墳前拜祭,好讓他老人家放心。”
霍丹鳳笑著對白飛帆說道,“白大哥,多謝你們幫我料理父親的喪事,反倒是我,直到如今還沒有去看過,真是不孝。”
霍丹鳳身經巨大變故,九死一生,同白飛帆說話也早已沒有了從前的混鬧淩人的氣勢,卻是實實在在的感激。
白飛帆此時自然也是正正經經,寬慰了霍丹鳳幾句,便轉而對薛了之說道,“薛兄,金繡夫人生前曾經把金簫相贈於我,如今我想轉贈給你,償她一個心願。”
薛了之悵然答道,“我還以為她把簫送給你是償了心願呢。”
白飛帆聽出薛了之話中的負起之意,心中明白他對這其中種種並沒有釋懷,便接著說道,“薛兄何出此言,夫人贈簫之時特意囑咐讓我轉贈於你。”
薛了之聽到這裏,心動了一動,霍丹鳳在一旁看得清楚,想冷笑一聲,轉念一想,那人已經死了,如此賭氣未免顯得自己太小氣了,若是不做聲又覺得心下實在不痛快,便說了一句,“如此一來,金簫銀笛倒是永遠也不分開了。”
薛了之聽到這裏,猜到了霍丹鳳的心思,便故意說道,“如果白兄執意把金簫轉送給我,那麼我就把銀笛一同埋了,了卻了這一樁吧。”
這話雖然是對白飛帆說,卻是說給霍丹鳳聽的。霍丹鳳聽到這裏果然滿意,也就不再言語了。
白飛帆接口對薛了之說道,“薛兄既然有如此打算,自然很好。至於韓小公子,金繡夫人本來也是托付給薛兄,然而實在擔心拖累了你和丹鳳,就由我們帶他離開中原,隨我們回家去了。”
薛了之對於韓樂山本來沒有半分喜歡,況且現在身邊多了一個霍丹鳳,少了一件負累自然是好事,然而心中還是對於金繡夫人沒有放心托付心有不滿。
話已至此,言至意盡,薛了之與霍丹鳳便告辭離開。餘下五個本來也要動身離開酒樓,誰想到剛剛起身,卻迎來了一個人,看此人一身青衣素袍,飄至如仙,英姿俊朗,氣質脫俗,溫柔順良的神情像是從來沒有經曆過人間黑暗,淳厚地世間罕有。
眾人乍一見此人,皆驚歎地愣了一愣,再一聽他的招呼聲,才認得出來,這不是別人,正是鬼公子穆睫。
白飛帆一向自視甚高,如今見到穆睫,也不禁自慚形穢,禁不住讚歎一番;何蚌兒更是稀奇的合不攏嘴,嘟囔道,“雙生的兄妹,怎麼一個像菩薩,一個像夜叉;穆眸兒明明聽到何蚌兒在一旁指點評論,也不做反應,呆呆地望著麵前的哥哥,不知道心中做何感想;季墨與穆睫兩個目光相交,心下所想竟都是“原來就是他”;郝好兒見到穆睫本麵,原本心中隻有五分喜歡,此時卻是十分著迷了,想到本來是命定的人物,卻有緣無分了,到底該是喜是悲。
穆睫走上前來,說道,“一直跟著你們,因為有外人,沒有貿然過來,一直等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