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看了看穆睫,說道,“這些日子我雖然不知道外麵的事,不過料想公子猜的應該不錯。然而我們主子的脾氣是,暗地裏的把戲被戳穿了,就幹脆明著來了。”
穆睫一聽這話,心中頓生一種不祥的預感,卻不知道為什麼莫名地心驚,沒話找話地說了一句,“恐怕還有好遠的路程。”
蕭蕭聽到穆睫這句沒來由的話,竟然顧自笑了,半晌,才輕輕地說了一句,“其實公子又何必故弄玄虛?”
穆睫一聽蕭蕭說的這句,明知道話中有話,便開口問道,“姑娘什麼意思?”
蕭蕭回答道,“公子剛才不是說,裝神弄鬼,為的就是迷惑人的眼睛。如果身份暴露,動機拆穿,這戲法自然不能再變下去了。”
穆睫一聽到這裏,才算真真吃了一驚,說道,“莫非姑娘才出了我的身份。”
蕭蕭笑著答道,“並不是才出了公子的身份,卻是猜出了令尊魂魄先生的身份。從前一直不知道,什麼叫做“隱”。現在才明白,想要隱藏身份,就要有另一個身份。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最不可能的地方才是最可能的地方。鬼莊如此隱秘,誰能想到卻是官家府邸。”
穆睫聽的膽戰心驚,問道,“姑娘全都理清楚了?”
蕭蕭沒有回答,卻笑著點了一點頭。
穆睫問道,“姑娘既然知道,為什麼要說出來。你不怕我殺你滅口。”
蕭蕭又笑了一笑,說道,“既然我說來,自然不怕公子殺我。”
穆睫歎了一口氣,又問道,“那你是不想我放你?”
蕭蕭聽到這話,愣了一愣,像是被戳穿心事,又像是被提點恍然大悟,轉而收拾心情,平靜地說道,“自然不是。公子放心,我既然說給你聽,就不會再對別人提起。我們這些人,隻有這一個本事,不該說的事一定守口如瓶。”
穆睫明明知道不該對這個冷麵殺手的話盡數相信,然而聽到蕭蕭的承諾,心中卻說不清楚地覺得放心。
蕭蕭接著說道,“不過,公子,想要我閉緊嘴巴,也是有條件的。我想請公子為我做一件事,再送我一樣東西。”
穆睫想要追問,蕭蕭卻怎麼也不肯說了。
不知走了多久,到了城外的百步林。兩個人下了車,穆睫摒開了手下人,問蕭蕭說道,“姑娘想讓我做的事,要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蕭蕭笑了笑,說道,“請公子不要動。”說著麵對穆睫而立,伸手摘下穆睫的麵具。
穆睫絲毫沒有防備,或者確實有了預料卻不想動作。
蕭蕭說道,“想請公子以後不要再戴著麵具做鬼。如果我們以後有緣相見,定然不再是兩個鬼,而是兩個人了。公子想要放我走,就不用再送了。”說著便一個轉身,向著反方向下山去了。
穆睫望著蕭蕭背影,靜靜地矗立半晌,拿著麵具,想戴回去,卻怎麼也做不到了。待到蕭蕭背影不見,才想起,她還向自己要一樣東西,如何沒有開口就走了?正是這樣想著,無意一摸腰間,那隻玲瓏剔透,緣定三生的翡翠鴛鴦早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