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眸兒剛走到寨門,隻聽見後麵有人大呼自己,回身一瞧,竟然是韓樂山。隻見韓樂山快步趕上前來,向穆眸兒說,穆姐姐,請你帶我上路,我想回城看望母親。
穆眸兒聽言眉頭一皺,想到諸多麻煩,本想一口拒絕,然而見韓樂山一臉懇切,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隻微微點了一點頭,便同樂山一起上路。
穆眸兒帶上韓樂山,雖然已經放慢腳程,樂山還是要拚命追趕,兩個人一路上像是兩個陌路人,一前一後,一言不發,各懷心事,十分尷尬,眼見路越走越黑,距離逐漸拉大,就在此時,卻又聞見了那一陣濃鬱香氣,黑衣殺手從天而降。
韓樂山心頭一驚,正不知如何是好,穆眸兒早已迎上去與黑衣殺手糾纏,韓樂山本來命在旦夕,腦袋空白,然而眼見穆眸兒使出十三魅影劍,精妙絕倫,讓人目不暇接,卻不知不覺看得呆了,三十招過後,招數越變越玄,黑衣殺手已是出於下風,手足無措,韓樂山心中正暗暗叫好,卻不料,一條如鬼似魅的白影神不知鬼不覺地落到自己麵前,拿劍刺來,這一劍,又準又恨,奇快無比,淩厲非常,韓樂山隻覺動也不能動,脊背一涼,一身冷汗。
誰知這劍卻被一支袖箭和一隻長劍同時擋了開來,這擲袖箭的正是穆眸兒,而那用劍的確是突然出現的鬼公子穆睫。兄妹兩個十九年來第一次正麵相見,沒想到竟然是在這樣一個環境下。穆睫心中感慨萬千,眼中柔情滿滿;而穆眸兒明明知道此時來相助自己的鬼麵人就是素未謀麵的孿生哥哥,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一絲親熱,隻一瞟,又轉身去對付黑衣殺手了。
穆睫見到妹妹如此冷淡,胸中稍感悲涼,暗自歎了一口氣,轉身去迎戰那一身白衣的女鬼了。那白衣女鬼見到穆睫,並不出手,起身便走,穆睫順勢追了上去。
穆眸兒與黑衣殺手越纏越凶,黑衣殺手眼見不敵,回身逃走,穆眸兒剛要追去,卻又怕中了調虎離山之計,隻好任由他去了。想到穆睫明明現身,卻又在自己眼皮底下走了,心下不禁遺憾。眸兒自己也不清楚這莫名的空落之感是因為與鬼公子擦身而過還是與親哥哥失之交臂了。
正不知是走是留,心下悵然之際,卻聽見走近三個了人,聽聲音應該是一男兩女,穆眸兒本以為是敵人去而複返,待到三人走近,卻隻聽見其中兩個一路歡聲笑語,又辨認出其中一人輕功獨步,便寬下心來。
來人之一正是白飛帆,飛帆一見眸兒一臉警戒,心下明白了幾分,忙上前攙扶起癱坐地上的韓樂山,輕聲問他事情原委。
與白飛帆一路說笑而來的是一位少女。聽到樂山說起黑衣殺手逃下山了,驚聲歎道,“那黑衣人確實與我們擦身而過,那一雙黑亮的眸子,仿佛要攝人心魄。”
隻見這說話的少女一身翠衣,瓜子臉,柳葉眉,嘴如櫻桃,眼若明星;腳步輕盈,耳墜足鏈叮當作響;嬉笑活潑,三言兩語花枝亂顫;握雙刀的兩隻手上竟然戴著一對血紅色的瑪瑙手鐲,並不是鐲子不貴重,卻是因為太貴俗了,戴在這樣一個翠衣頑皮的人物手上竟像是一對血色的枷鎖,十分紮眼。這個姑娘正是仙島上啼笑園小主,何蚌兒。
何蚌兒一見穆眸兒,歡歡喜喜地迎了上來,笑道,“夜叉女,好久沒見了,聽說你做了官了,日子過的真不錯啊。如果知道那黑衣小子的來曆,就不會同他擦身而過,而是把他揪來見你了。”
穆眸兒聽到何蚌兒的寒暄,並不答話,卻繞過她去看那一同前來的第三人。
那人早已過青春妙齡,身上卻有遺世獨立的氣質;容顏依舊美麗,眉宇之間與何蚌兒竟有幾分相像,卻徒添了幾分談談的愁色。一身青衣裙,步子看似緩緩卻半點兒不落在白飛帆與何蚌兒的後麵。隻是自顧自地靜靜地走,淡淡地笑,並不與同行的人說一句。穆眸兒一見卻認了出來,正是啼笑園中滿園的園主,人稱“句句都是斷腸音”華漁瓊第一歌者何滿子,也正是拆得自己骨肉分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