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暖帳,幾度梅開——作者:風之間(2 / 3)

我心中立時一酸。

好一會兒,大少爺才緩了怒氣,拉著我來到床邊,有些粗笨的開始褪我的衣服。他眼裏先是帶著一絲賭氣,待我隻剩了桃紅的肚兜,他才愣了神,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我隻覺得我羞得全身都紅了,卻還得忍住逃出去的衝動,輕輕地拉了拉他的手,顫顫巍巍地為他解起衣服來。

大少爺輕歎了口氣,樓起我,倒進鬆軟的大床。

被翻紅浪,一室*。

嬤嬤教的那些東西,說起來是那麼回事,可實踐起來卻並不那麼簡單,我死死的咬著牙,隻感覺到疼痛難忍,全無嬤嬤所說的……情欲。

“蓉蓉……”大少爺呢喃道。

蓉蓉,多久,沒有人叫我蓉蓉了?

含淚看向趴在身上的男人,看到他緊閉著的眼睛,和微微蹙起的眉頭,我突然醒悟,我隻是臘梅,自到了趙府,就永遠是臘梅,不再是……宋芙蓉。

苦笑著閉了眼,然後終於全身心投入地去迎合。

我依賴他,我隻能,依賴他。

大少爺看起來駕輕就熟,倒不需要我這個半吊子的引導,我隻當這事兒男人是會自然懂的,直到第二日,冬娜和秋語看我那隱隱不善的目光,我才知道,這大家的少爺身邊的丫頭,全都是通房丫頭,隻是來處與去處不盡相同罷了。

我是夫人賞下的,自是比她們高了一頭。晉升妾位,隻怕也比她們容易。

第四節、安能辨我、舊綠蕉暴斃新綠蕉到

臘梅十二歲,一鳴十二歲,一飛十歲,芙蓉十五歲,大小姐已出嫁

又是一年,大姑娘早已嫁了出去,而我也已習慣了日日早起伺候了大少爺上了族學,這日,我本屬意回到房中休憩一二,奈何那久兒慘白著一張小臉,拉著我不住的顫抖,我便放下了困意,拉起她的手,退回我的房中。

待門一關,久兒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我手忙腳亂的安慰她,在夫人那裏的五年,我雖是與芙蓉一個屋子,但這久兒卻與我最為親厚,見她如此委屈,我少不了要好好勸慰幾聲。

“好久兒,怎麼了?”

久兒搖著頭,拚了命的不肯回答,我又拍著她的背安撫了半響,她這才斷斷續續地說了起來。

原是,上房的綠蕉,暴斃了。

我心中悚然一驚。

綠蕉姐姐,正是那個才十歲便成了一等丫頭,有著一手出神入化繡工的綠蕉?

隻知前幾日二少爺癡纏芙蓉惹惱了夫人,加之老太爺又納了一房姨娘,夫人正在氣頭上,那綠蕉這日也不知是癡魔了還是怎地,生生的說出了好長一段兒大逆不道的話來,被夫人訓斥了幾句便要尋死,一頭撞在柱上立時就沒了活路。

“我原隻當是綠蕉姐姐癡魔了,她那麼伶俐的一個人兒,不過是夫人讓她去伺候有了身孕的大姑娘,便尋死尋活,還扯出了前些年死去的香姨娘來。後來衣兒來了我才知道,綠蕉姐姐說的沒錯,咱府裏有個會吃人心的魔鬼!綠蕉姐姐看到了她的真麵目,借著單獨說話的機會說與夫人聽,可夫人偏偏不信,還說綠蕉姐姐是想爬上老爺的床,才不肯去伺候大姑娘。”

“衣兒姐姐說,香姨娘也是被那魔鬼害死的!綠蕉姐姐請了她回來幫忙,想把那魔鬼的真麵目戳穿,可卻是晚了!”

“那日夫人讓我去清理那血場,我卻發現,她們爭吵的那塊地上正有一地滑膩,隻怕綠蕉姐姐原本不想撞牆,哪知腳下一滑,正磕在凸起的尖上,滿地滿地的血卻把那地上的陷阱蓋住了!”

“一定是那魔鬼知曉了綠蕉姐姐的意思,便將綠蕉姐姐害死了!臘梅,這裏,這趙府,哪裏像表麵那般光鮮啊!這裏是地獄!”

好在這時辰我房間附近沒有人,不然,久兒這般咆哮嘶吼,怕是不一會兒便一群人圍上來了。

綠蕉死了。

這個消息讓我久久的震在那裏。

一邊安撫著久兒,我一邊梳理心頭思緒。

夫人想讓綠蕉去伺候大姑娘,隻怕是對綠蕉有了疑心,綠蕉一向出挑,擔心綠蕉被老爺看上了。而綠蕉,忠心為主,又擔心證據不足請了衣兒回來作證,誰知卻反被那幕後黑手算計,生生沒了一條性命。

這人,是誰呢?

除非是與趙府有仇,不然,就隻可能是老太爺那一堆姨娘中的一個。

我對那些人素來沒有印象,來得多,走的也多,仿佛今日才納了一個姨娘,明日這姨娘就不見了。而趙府的子嗣,也異常艱難。

思慮了半天也沒個結果,我隻得放下心事,一心安撫起久兒來。

“臘梅,夫人不讓我們將這事說給別人聽,但我實在害怕啊!那個魔鬼……那個魔鬼……臘梅,你求大少爺討了我去吧,我害怕留在夫人身邊,哪日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哪能左右少爺的想法呢?”我輕輕的歎氣,“久兒你千萬別想那麼多,或許……或許……”

沉默。

好半天,久兒才輕輕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懇求,“衣兒說的沒錯啊,這兒是個黑暗的地方,若有機會重得自由身,我……”

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從屜子裏取出這些年的私房錢,輕輕的放在久兒手上,“隻是不知這些銀兩,可夠?”

久兒眼裏瞬間湧出淚花,抱住我再次哭泣起來。

“我……已經是大少爺的人了,輕易是不能出去的了。你若能離開,也算是替我活了一遭吧。”

……

“我衛久兒必永遠記得臘梅姐的恩情!若我嫁了個好人家,攢到了錢,我一定回來將你也帶走。”久兒賭咒道。

我輕笑,我這輩子,怕是都離不開這趙府的大門了。

不日,久兒便向夫人求去了,說是家裏給許了人家,又將自己的賣身契贖了回來,夫人雖是不舍,卻也放她去了。臨走,久兒便與了我一張借據,隻道是日後會百倍千倍的還我,便跟了家裏人回去。

轉瞬又是一月,可夫人房裏,又冒出了一個綠蕉。

原是怕嚇到二少爺,封鎖了綠蕉暴斃的消息,而二少爺點著母親房裏大丫頭名字玩的時候,卻不見有人應承綠蕉,正好奇著,夫人心急之下,隨意踢出了一個小丫頭,從此,她便改了名兒,成了綠蕉。

那二少爺雖常來母親房中,卻對那些個顏色不夠出挑的侍女不甚在意,見這新綠蕉眼熟,又沒甚麼顏色,也就去了疑心,自是與母親撒嬌耍賴一日不提。

第五節、新歡舊愛、春薇夏曉道舊事

臘梅十四歲,一鳴十四歲,一飛十二歲,芙蓉十七歲

自從我成了大少爺的通房丫頭,芙蓉便再未與我親近,而衛久兒也走了之後,我便顯得有些孤單起來。大少爺的四個大丫頭:春薇、夏曉、秋語和冬娜又對我頗有敵意,而早先我的猜測卻有些不對。

我原先以為這四個大丫頭都已是大少爺的通房,哪知夫人在安排我伺候大少爺之前對少爺們房裏的丫頭們管得甚嚴,就算那幾個有戀慕少爺的心思也不敢爬上少爺的床。

大少爺與二少爺也是不同,倒是個不好女色的,對他來說,女人,有亦可,沒有也可以接受。故那四個大丫頭隻是在我成了通房丫頭之後,抬了冬娜與我一同為通房丫頭,剩下幾個,仍是清清白白的身子。

那冬娜也不是個安分的,可大少爺愛她嬌俏,又不愛在內宅花心思,秉了夫人後就抬了她的身份。誰想抬了她,便扯出一樁舊事。

秋語這年已十六,溫柔嫻靜,巧笑嫣然,無論是身段、顏色都較冬娜勝了不止一籌二籌,可偏偏大少爺抬了冬娜,卻忽視了她。

四個大丫頭,自是秋語與冬娜一屋,春薇與夏曉一屋,冬娜抬了身份,便與我一般單獨分了間房子。這日她回屋收拾東西,眉眼裏全是喜意,秋語看了不禁冷嘲熱諷起來,“誰都曉得大少爺是為了櫻桃姐才納了你,你有什麼好歡喜的。”

冬娜身形一頓,手裏的小鏡子便砸向了秋語,於是兩人便廝打起來。

院裏沒有少夫人,少爺便將院子裏的事務交與我打理,春薇和夏曉聽到隔壁房的聲響,忙不迭跑到我房間,拉我去勸架。

我急急忙忙跑到兩人房間旁邊,就直愣愣的聽見那句,“誰都曉得大少爺是為了櫻桃姐才納了你,你有什麼好歡喜的。”

誰都曉得?

前些日子整理院中奴仆名冊的時候仿佛曾在某個角落見到過這個名字。

我一晃神間,屋裏已經打起來了。

隻聽那秋語叫道,“大少爺隻道你嬌俏可人,要是他看到你現在的模樣,即使你是櫻桃姐的堂妹,即使你長得與櫻桃姐有九分相似,少爺也會……”

我的身體被猛地推到一邊,房門被嘭的踢開,隻見大少爺僵直著背立在門口,左手緊緊握著拳,仿佛在極力忍耐著怒氣。

屋裏頓時沒了聲兒,好一會兒,才響起秋語與冬娜的一聲,“少爺安好。”

春薇與夏曉扶住我,然後三人一起向大少爺福了福,道了聲安好。

大少爺緊緊一握拳,回過頭來瞪著我,那聲音仿佛是從牙縫裏逼出來的。我低著頭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聽他說道,“這戲可是好看?”

我心中一悲。

卻仍是福了福身,“回少爺的話,奴婢沒能及時處理這樁事兒,還請老爺責罰。”

我將故意站在門口探聽舊事的名頭轉化為到來的不及時,雖說我本來就沒有所謂的探聽少爺與‘櫻桃’秘密的意思,但他即這樣認為了,我又有什麼辦法?

芙蓉總是相當擅長大錯化小,小錯化了,又或是將自己的責任毫無痕跡地推到她人身上。與她認識這麼多年,我總算是稍稍會了些皮毛。

大少爺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你便下去休息吧,這事我來處理。”

於是我與春薇、夏曉一同離開,最後走的時候,從沒被少爺擋住的空隙我看到秋語與冬娜都跪在地上,身子微微顫抖。而大少爺,麵色鐵青,仿佛被觸了逆鱗。

櫻桃,櫻桃是誰?

……

回了屋,我立馬取了名冊察看,好半天才在名冊角落裏看到櫻桃的名字,她隻是少爺房中的一個二等的針線丫頭。我突然無比想念久兒那碎嘴兒,可以讓我知道府裏所有的風吹草動。

不多時,春薇與夏曉麵色發白的走了進來。

一刻鍾之後,兩人才稍霽了些,相互扶持著回去,她們這一來一去,卻給我帶來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秋語被大少爺送去了二少爺房裏,而冬娜,雖是降為了二等丫頭,卻單獨一人禁足了起來。少爺終究是給冬娜留了一絲體麵,卻也隻是因為她已經是自己的通房。

我甚至可以想象大少爺冷著麵孔吩咐秋語道,“二少爺中意你許久,今日就把你送了去。”

大少爺,是個溫柔中微微帶著些狠厲的少年,是吧?或許隻是還沒有那麼一個人,能讓他,全身心的去溫柔對待。而那個人,絕對不可能是我。我隻是個,奴婢而已。那麼,會是櫻桃嗎?

……

撇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那春薇與夏曉,想是被少爺嚇到了,兩人在屋裏商量了之後,卻是投靠了我。斷了對少爺的念想,隻盼日後過得好些。

春薇和夏曉是大少爺用慣了的丫頭,又不是嘴特別緊的,經大少爺一嚇,又被我一套話,沒多久便將那櫻桃的事兒和盤托出。

那時我在老太太房裏,倒是因為老太爺有意瞞著老太太,這才不知道櫻桃的事兒。這事兒,在大少爺府裏,倒是人盡皆知,隻是,被禁止提及。

那丫頭在大少爺才十歲的時候就使計爬上了大少爺的床,被大少爺瞞了一年才讓老太爺知曉。老太爺頓時大怒,孩子年幼,便有這些個整天胡思亂想的賤丫頭們成天惦記著,若是開了先河,今兒爬上去一個,明兒爬上去一個,那趙府還不鬧得烏煙瘴氣。那名聲,還要不要了?

那時老太太正生著病,老太爺便沒拿這煩心事兒煩她,自個兒處理了。本著殺雞儆猴的心思,老太爺將櫻桃直接配給了別人,哪知大少爺卻對她情根深種,為此與父親大鬧了一場,好不熱鬧。那櫻桃的名字,也就成了大少爺院裏的禁語。

之後,便是大少爺領了罰,卻也沒去將櫻桃搶回來。最後隻聽說那櫻桃嫁的人不是什麼好的,幾經轉賣便被賣去了勾欄之地,如今仗著幾分顏色卻是成了某樓的紅人。大少爺很久之後才得知這些,悲痛之餘,又沉默了幾分。直到芙蓉的出現……

芙蓉溫柔可人,好些日子終於將大少爺哄了回來,大家都以為大少爺自此忘了那櫻桃,哪知不久大少爺便將冬娜求了來當一等丫頭,看她那與堂姐九分相似的麵孔即知大少爺對平生第一個女人的眷戀是怎樣的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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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節(上)一鳴之怒,宋臘梅受挑撥太衝動

櫻桃已入了那勾欄院,我再心裏不暢快又能如何呢?

晚間大少爺安慰我一般來到了我的房間,又是一場魚水之歡。隻是心中那疙瘩一直梗在那裏,迎合得有些僵硬。大少爺似是看了出來,輕輕撫著我的發,好半天才歎道,“臘梅,我也是歡喜你的,你溫柔伶俐,這院子裏又有誰比得上你?”

我好笑的翻了個身,心裏仿佛快要被喜意衝破,隻扯著大少爺的發道,“那大少爺可要見我潑辣的模樣?”

大少爺撫掌大笑,翻身將我壓在身下,眼中滿是情欲,“那便潑辣潑辣試試!”

那一瞬間,我幾乎以為那就是我一生的幸福。

接下來幾日,我與大少爺便是如膠似漆,閑下來的時候,大少爺還會教我寫寫字,直笑我這個秀才家的小姐不懂文墨。

可這日子卻是持續不了多久,不日芙蓉便帶來了一個讓我心傷的消息。

那俏芙蓉倚在門邊,似笑非笑,“臘梅妹妹好心計,哄得你們少爺找不著北了呢?可惜,那薛家已來了人與大少爺議親,怕是年節一過,便要嫁進門兒呢!那可是正正經經的長房少奶奶,那薛府正經的大家閨秀可不是那‘曾經的秀才家小姐’可比的。”

我腦子裏轟的一聲。

撇開了芙蓉奔了出去,隻聽那芙蓉在我身後冷笑道,“臘梅妹妹,你學我,可沒學到家呢!沒了櫻桃,大少爺心裏還有我。沒了我,大少爺心裏還有那正房少奶奶。你不過是在模仿我企圖得到大少爺的寵愛罷了?我倒要看看,你能走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