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寧真,秦天就不能像對高子夜那樣不耐煩了,畢竟他們之間並不熟,就算是出於人與人之間的禮貌,他也應該意思意思地回應人家幾句,於是他清了清嗓子,換了個和高子夜說話時不一樣的語氣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這樣感覺的。”
“感覺?你又不是大姑娘家,還相信別人說的那種第六感嗎?”
很明顯,秦天這個解釋並不能得到他們的認可,寧真沒有說話,但是辰風卻直接開口否定他,秦天也沒有反駁,因為他也知道,這個解釋確實是讓人難以信服。
高子夜站在秦天邊上沒有說話,以前隻要辰風用這樣懷疑的語氣對秦天說話,高子夜抱著維護自家人的態度,肯定是第一個跳出來為秦天據理力爭,但是這一次他卻站在那裏一點動靜也沒有,原因很簡單,他此刻也對秦天的話抱著非常疑惑的態度。
眼看大家就那樣站在那裏,大眼瞪小眼的樣子實在是有些尷尬,秦天試圖說些什麼來打破這樣的沉默,但是他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一個字。
瞪來瞪去,秦天感覺有一道非常強烈的目光突然投到了他的身上來,那種感覺很奇怪,不管高子夜,或者還是寧真和辰風如何用疑惑的眼神盯著他看,秦天始終都沒有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做了什麼壞事,被人從頭到腳都給看遍了心思一樣,這樣的感覺他之前也出現過一次,是在被將行盯著的時候,這次他一抬頭,順著那強烈的目光看過去,將行正在另一邊,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著他。
“將行,你怎麼……”
秦天看不懂將行眼神裏的意思,如果換成是其他人,秦天還敢說他能試著猜一猜對方眼睛裏要表達的意思,但是因為麵對的人是將行,秦天從來都猜不透,以前他嚐試過猜一猜將行接下來要說的意思,但每一次不是直接猜錯就是壓根無從去猜,所以到現在,他已經可以不用再浪費精力去猜將行的心思了,有什麼想知道的就學高子夜,直接開口問。
不過他話才剛說了一半,將行就不著痕跡地把視線從他身上挪開了,不過他並沒有低下頭繼續他一貫的作風保持沉默,而是把視線挪向了旁邊的寧真那邊,直接打斷了秦天的話,對寧真問道:“你們有沒有鏡子?”
本來將行這個問題問得有些莫名其妙,寧真雖然是個女人,但他們做的是艱辛的考古工作,又不是什麼輕鬆的化妝美容工作,怎麼可能隨身都帶著鏡子呢,秦天一邊覺得將行直接打斷他有些奇怪,另一邊又覺得將行突然問寧真的這個問題更奇怪。
事實證明不隻是秦天,還有高子夜,他一直覺得將行是個嚴肅地不能再嚴肅的人了,此刻他卻有一種將行在開玩笑的錯覺,而且還是在跟寧真開玩笑,高子夜奇怪的同時,甚至還有些驚訝,他在將行和寧真之間來回看了兩眼,吞吞吐吐地說道:“你沒搞錯吧將行,你真當她是個女人了嗎?一點都不像好不好,還有驚喜嗎?他們是做考古的,比一般的男人都厲害多了,她就完全跟一個爺們差不多嘛,哪裏會經常帶個鏡子在身上照啊,再說了,你沒事要鏡子幹什麼。”
高子夜隻是說出了他自己的真實想法而已,其實那也是秦天的一些想法,隻是秦天沒有說出來,高子夜這一說,可能語氣有些太過於直接,寧真倒是壓根沒有心情搭理他,埋著頭不知道在做什麼,辰風一聽高子夜說寧真不像個女人,立馬就不高興了,瞪著高子夜就是一通吼:“你說話注意點,誰跟個爺們差不多。”
早就知道了辰風是無論何時何地都會維護著寧真的,相處這段時間,秦天算是看得清楚明白,很多時候就算是寧真不在意,隻要是對她不好的,或者是對她有所貶義的,不管是發生什麼事情還是什麼人說的什麼話,辰風總是下意識就先挺身而出來維護她,所以高子夜就算思想再遲鈍,這一點他也是早就看明白了。
“高子夜。”
秦天擔心他們兩個人又因為一點芝麻綠豆的小事而開始吵架,於是提前叫了一聲高子夜,就當是給他打個預防針,高子夜一聽秦天的語氣就心領神會他是什麼意思了,於是聳聳肩,痞痞地對辰風說道:“我說你行了吧,我說你像個爺們。”
之後辰風又狠狠瞪了高子夜兩眼,眼神裏全是警告的意思,不過他卻沒有再開口接話了。
這時寧真已經抬起頭來了,她向將行伸出手,遞過去一個四四方方,黑色邊框的東西,順便說了句:“你要的鏡子,隻有這一個,有沒有問題?”
將行把視線重新挪回來,剛才高子夜和辰風在邊上劈裏啪啦說話的時候,將行完全自動屏蔽他們,仿若他們不存在,他根本聽不到那些吵鬧的聲音一樣,說實話,秦天有時候特別佩服將行這一點,說他沒心沒肺也不是,他是那種幾乎已經完全做到了心如止水的一種人,到目前為止,好像還沒有遇到什麼事情可以真正讓將行有很大的情緒反應。
看寧真把鏡子遞了過來,將行先是淡淡地看了她手上那個四四方方的小鏡子,然後淡定沉穩地接過了寧真遞過來的鏡子,很難得說了一句:“可以,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