谘詢室裏安靜的像是時空靜止。
蘇念北的呼吸和楚驍的呼吸在電話兩頭交互起伏，給人一種地老天荒的感覺。
“有！”這樣說，不過是為了博得楚驍的信任，她不會交換自己的記憶給這樣的人。
楚驍好奇，“說說看！”
“小時候，交過一個朋友，非常要好的那種。那時候他常常餓著肚子來蹭飯，我把自己的午飯省下來給他吃，後來，我眼睜睜地看著他開著鏟車拆了我唯一的家，當時年幼，說不清楚當時的感覺，現在想想，大概就是由愛生恨的轉變。”蘇念北的聲音很低，幾乎是心語，可是楚驍發出了輕微的歎息。
“後來呢？”
“後來，沒有後來，那時候的我和他都在那場拆遷裏死去，現在活著的是另一個人。”蘇念北適當地抹去一些重要的信息，一向敏感的楚驍竟然無知覺，這在她預料之外。
此時此刻，他們就像是老朋友一樣，或者說楚驍把她當作了老朋友。
但蘇念北心裏清楚，這裏心理谘詢的關鍵點，共情。
把自己的心事說給案主，讓他產生信任之感，這樣才能打開心扉。
久久，楚驍都沒有說話。
手機開始變得滾燙，握著的手指也微微酸痛。
蘇念北皺眉，變換了一下姿勢。
“你在說謊，那個朋友依舊無比鮮明地活在你的記憶裏，音容笑貌恍如昨日，你終究還是愛著他的。”楚驍說話，就把電話掛了。
那話卻奇異地在蘇念北的心底回想，其實，連她也說不清楚了。
清晨八點，楚氏集團又開始了忙碌的一天。
夏玲將事先準備好的財務報表放在楚驍的辦公室桌上，靜等他健身結束。
幾分鍾後，楚驍擦著汗往這邊走來，清晨秋陽下的他在夏玲眼裏輪廓美成了希臘神話中的雕塑。
“楚總，截至十月末應收賬款應收四億三千萬，現已收回兩億，剩餘的都在合同指定還款期內，無法催收。”夏玲望著楚驍，等待他的決定。
楚驍沉吟片刻，“在老頭回來之前，拔一億往大漠影視基地建設資金當中，催一催政府城建局的領導，讓他們盡快出份文件，將影視基地納入當地旅遊建設規劃，將資金劃入資本金，老頭子想動也動不了。”
“這樣做合適嗎？”夏玲有些困惑。
她實在不明白，在大漠影視建設這件事情上，楚驍有著比以往更多的執著。
但她不敢深問，卻隱隱覺得這跟楚驍的秘密有關。
楚驍在資金支出單上簽好字，放在夏玲手裏，“合適與否不是你應該考慮的問題，有我的簽字，老頭子責怪不到你頭上，就算到時候他有什麼措施，我擔著就是。”
“楚總，出於財務總監的責任，我有義務提醒您，影視基地收益是呈慢坡線，回籠資金恐怕要等十年到二十年之久，而且這是建立在有效宣傳上，如果後期資金跟不上，有可能就廢了……”夏玲提醒楚驍，其實是出自於內心的那份情意。
老頭子發現了，她大不了辭職不做，再尋別家。
但楚驍這裏，她不能眼看著他走錯棋而不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