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可怕,手自然更可怕。陰險的視線又不禁轉移,但這人身上又有哪裏是不可怕的?敞露的胸膛之上一隻獸麵刺青仿佛活的一般,上麵那一隻青麵獠牙的怪獸仿佛隨時都可能活過來一般,周身如樹藤般盤繞的肌肉,幾乎同腦袋一樣粗細的脖子,如大象般穩健又如獵豹一般矯健的雙腿,還有那一對尖尖的長耳以及一頭披肩的紅色長發。
最終陰險的視線還是落到了他的瞳孔之上,他右邊瞳孔承金黃顏色,周圍卻是一片暗紅。陰險之所以去看他的眼睛,是因為隻有透過瞳孔,他的他心通才能讀到對方的心,隻要了解對方的心意,那麼自己的勝算就會大一點。
但是,當陰險讀到罪魔的心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有多麼可笑。
罪魔的心隻用四個字就可以完全概括:盜、殺、妄、淫。
陰險幾乎已經被麵前這人驚呆,站在這人麵前,他幾乎連呼吸的勇氣都沒有。
而看到陰險的表情,月憐兒卻不免笑出了聲:“哥哥,怎麼不說話了?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我為什麼可以名列六天四魔王之一,全是因為他。我做不到的事情全部都有他為我做,你說,我是不是很聰明?”說話的時候她已經倚在罪魔的懷裏,滑膩的皮膚觸碰到他外露的胸膛,他是否已經動心?他胸前那一隻猙獰的異獸,是否也已經按捺不住?
罪魔看了眼懷中的月憐兒,左手那一隻鐵爪猛然在她那滑膩的背上抓出了三道血痕,皮肉外翻,幾可見骨。月憐兒慘叫一聲,罪魔卻仰天狂笑,伸出那如野獸尖尖的長舌舔舐爪上殘留的血跡,表情更癲狂。
看到這表情,陰險卻不禁向後退了一步。
月憐兒雖然背上吃疼,但慘叫一聲過後又咯咯的媚笑起來,仿佛這疼更能讓她興奮,更能給她快感。
看著這兩人,陰險忽然覺得自己來這裏根本就是一個錯誤。
猛然,罪魔推開懷裏的女人,大刀朝前劈下,刀鋒幾乎已將陰險壓碎,隱約間能自刀鋒之下看到一張猙獰鬼臉,正朝著自己呲牙詭笑。但陰險畢竟是陰險,身形一晃便避開罪魔大刀,雙手在胸前接連擺出九種手勢,口中喝念: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這赫赫然竟是世俗心曾用來對付他的九字真言!
這原本是佛門中一門極高深的法術,除了深厚的佛門修為作為根基更需要足以與之相輔的佛法。這原本都不是陰險所具備的,但當他得到世俗心之後,這一切都已歸他所有。而且此時佛法配合他自身修為,這手印更顯得神秘莫測。
印法結完,隻見一隻無形大手自陰險心口生出,探向罪魔心房。隻要這一隻手將罪魔的心握在手中,罪魔便必死無疑。這本就是一擊必殺的絕招,世俗心用這一招來對付陰險,就是知道別的招數在他麵前不過是白費力氣。陰險此時也明白這一點,故而出手便是絕招!
原本他以為罪魔會防會守,但是他錯了,罪魔根本沒有理會他這一招,而是又一次揮砍起那柄不知砍了多少人頭顱的大刀,而且他的出手絕對要比陰險的出手更快,陰險的那隻手還未抓到他的心,陰險的命就一定已經在他手裏。
所以陰險隻有收手,隻有退!
但這時他的一雙眼睛卻似看到了什麼,世俗心給他的不單單是他心通的絕技,還有天眼通。天眼所及不僅僅是萬萬裏之外,更能看穿時空,看到過去和某種未來。
嘴角,他的嘴角在這一瞬微微上揚,身子一低又向上一躍便淩空飛起,而見罪魔左腕向前一伸,那隻鐵爪脫手飛出,五指竟在空中張開。想不到這一隻鐵手竟然是活的!
陰險飛的極快,卻不想這鐵爪飛的更快,五指一合便將陰險的足踝抓在手中,罪魔用力向後拉扯,這一條腿被抓了回來,陰險卻仍在空中,他這條腿居然與他的身體分了開來。陰險淩空轉身,利箭般朝罪魔俯衝而去,卻見罪魔胸膛一挺,胸前那異獸刺青竟真的活了過來,隻見青光一閃,異獸已朝陰險鋪了過去,四足淩空踏出,絕沒有因無處借力而影響了速度!
異獸張口,陰險卻似有意被他咬到,而被咬到的則是他的手臂,僅僅是手臂。因為這手臂也與他的身體分離開來,而他的身體,依舊朝著罪魔衝去。罪魔出手,大刀淩空揮砍,刀氣如彎月般劃出由頭至股,竟將陰險劈成兩半!
原本任何人受了這樣的傷都難以活命,但陰險卻不同,這被劈做兩半的身體卻化作兩道青芒,去勢竟因此加倍!
隻見一道青芒盤繞於那大刀之上,而另一道青芒卻已繞到罪魔身後,那把與星傑相反的暗星傑適時的出現在陰險手中,而下一刻這把劍已貫穿罪魔胸膛。
陰險得意一笑,那四分五裂的身體又一次聚合,他的嘴角不免又泛起一絲笑意。
原來方才他用天眼通所見的乃是罪魔這一生中唯一一次被擊敗的經曆,而那一次失敗更在他的後心處留下一道永遠無法磨滅的傷痕,陰險這一劍正是沿著這傷痕刺入!
原本他以為自己已經勝利,卻不想罪魔竟回頭看向他,右手奮力向後揮打,陰險來不及閃躲被這一擊結結實實的打中,身子斜斜分出,撞碎了七八根冰柱才停了下來。當他停下來的時候他幾乎已能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的骨頭都已經碎成了粉末,也許比粉末還要細。
月憐兒走到他身邊笑著說道:“你的確聰明,而且居然還能看到他那一道傷痕。但你也不想想,如果那傷口能要了他的命,那麼他早就已經死了,如何還能活到現在?”
沒錯,如果那一道傷口是致命傷,罪魔早就該是一具屍體,如何還能出現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