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不求第二(2 / 3)

“十八天,他已將我宗內四道萬招劍法盡數學會。他難道真是老天爺派來,幫我完成心願的?”劍無雙在不遠處看著段痕,段痕卻沒有看到他。

段痕當然還在練劍,劍之宗內對於他已經沒有什麼可學,但劍之宗之外卻有很多。他尤記得含鋒與孫肖交手時所用的劍法,現在他已經領悟了七成。而且也正如含鋒所猜測的那樣,他也已經意識到自己仿佛一出生就已經學過的那種劍法,既然是已經學過的,再學起來自然是輕車熟路。幾乎什麼劍法在他麵前練起來都是那麼的輕車熟路。唯獨一招劍法,就是他從山門前那“劍之宗”三字上領悟的劍法。那劍法之高山仰止自不必說,但對於段痕卻並不是高不可攀。但令段痕不解,每每他想去練這招劍法的時候,劍招尚未出手,隻要劍意在胸中成型,他就能感覺到兩股極端力量的衝撞,就好像兩個絕世高手在他的心裏生死相搏,幾乎要把自己的胸膛衝破!

段痕練劍練到興起,不自覺劍卻又施展出了那一招劍法。這劍法他已在心中想過無數次,也痛過無數次,卻怎麼也忘不掉。這劍法對他的吸引力,甚至超越了罌粟對於一個煙鬼的吸引。劍招行至一半,段痕卻長劍脫手,人隻覺胸中血氣阻塞,痛楚難當。一下竟昏了過去。

當他醒來時已是黃昏。

“我的劍!”段痕猛的坐了起來,雙手向前抓去,卻捉了個空。

“你的劍還在。”一個女子微笑看著段痕,手裏拿著一塊擰好了的手巾板。

“把我的劍給我。”段痕喝道。但隻要稍一用力,胸口就裂開一般的疼痛。這次他怎麼傷的這麼重?

那女子道:“你的劍就在這,我也搶不走。你還是好好休息吧。”她將毛巾遞了過來,卻也拿過來一把劍。這把劍當然不是染塵。

“宗主說你的劍太過鋒利,教你以後就用這把劍來練。你自己的劍還是別用的好。”她將毛巾和劍遞給了段痕,轉身就將染塵放在一個錦盒裏,擺到了衣櫃上麵。

“看好了,我可沒偷你的劍。”那女子臨走時還衝段痕扮了個鬼臉兒,段痕也忍不住一笑。

隻要有劍,怎麼還不是一樣的練。

但那一招劍法,他卻始終練不來。不得引為一件憾事。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此處山不高卻險,水不深卻冽,竹不多卻密,人不多卻雅。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一個老者高聲吟誦這兩句古詞,卻盡是不屑之意。因為他覺得這兩句詩不對。這老者白須白發,看上去比之孫肖怕也年輕不了幾歲。

另一個老者頭發雖然是黑的,但須眉卻也已花白。“你說這詩不對,不對在哪啊?”那白發老者其實沒有說出來,但黑發老者卻能聽得出來。

白發老者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若人無再少年,他是怎麼活過來的?”

他說的,當然是那個躺在床上的人。此時他已經不再是那個搖搖欲墜的死人,他已有了人的呼吸和心跳,也有了人的意識。那是他的記憶。

“小子,我知道你能聽見。我告訴你,別亂動。你體內此時尚無魂魄,需要你自己吸取天地精氣,來一點點聚魂納魄,至少也要三百日,你才能動。我知道你現在很想見一個人,但我可以告訴你,你現在若是動了,非但見不到那個人,更會白白浪費了我們一番苦心。三百日之後,你就能與那人長相廝守,這短短的三百日算得什麼。”白發老者顯然看出了他的心事。卻也很理解他。

“三百天。”他躺在床上一動也不能動,心中默默念著這個數字,頭上纏滿的繃帶卻滲出了淚痕。

“想不到這世間竟真有如此癡情的男兒啊。”黑發老者不禁感歎。

白發老者卻道:“隻是這一個情字,卻也不知毀了多少癡男怨女。”

黑發老者從懷裏取出一個扁圓的銀酒壺,仰頭喝了一大口,吟誦道:“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白發老者卻道:“沒念過幾天書,卻偏要學別人吟詩,好不讓人笑話。且你居然還敢喝酒,小心酒糟泡爛了你的骨頭。”

發老者卻又喝了一大口酒,又吟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

又盤膝坐了一夜,段痕站起來的時候卻覺得更加神清氣爽,胸口的疼痛也已不見,他卻也意識到了什麼。自己的疼,究竟是怎麼回事。

是兩股截然相反的劍意!

一股劍意自然是來自於他自身的修為,而另一股則是他看到的那三個字。

那隻有一招,劍招有限,卻能生出一股足以與他修為相互對抗劍意。那一招劍法當真不簡單。想來也是,黃帝留下的劍招,又豈是天下俗人的劍法能比的。段痕能生出一股與之抗衡的劍意,他的修為也不低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血脈順暢了許多。也覺得體內積蓄的力量更多了。對於這,他卻也意識到了。是昆侖的秘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