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班子會,哈全、吳雙兩個人回到辦公室,吳雙又開了牢騷:“過春節了,每人才五百元,你橫向和人家比比,好幾千好幾千地,我愛人單位就了三千,我提議多點,王局還跟我瞪眼。大夥辛辛苦苦掙的錢都哪去了?你幹部們能沒意見嗎?報銷藥費每人才報三百元,還是三年前的,退休職工們早就有意見了,他們要聯合起來找區政府。”
“王局不怕找,藥費問題是普遍問題,其他單位也這麼壓著,好幾年不報銷。”
“你的是困難企業,機關裏就不能無限期壓著,該走醫保的走醫保,該你單位報銷的就得想辦法解決,財政局每年按比例都給撥了款,這個錢你必須給大夥報銷到位。差額部分,咱自籌的部分,可以壓一壓,這總得過去。在班子會上,我該表的意見,我都表了,你采納不采納那是你的事了。出了問題,反正咱不負責。”
她從抽屜裏拿出梳子理了理頭,盡管她已經徐娘半老了,四十八、九歲了,但她的頭依然黑亮,還沒有一根白,她的眼睛亮亮的,皮膚白皙,隻是身體了福,白白胖胖的。她的薄嘴唇像刀子似的,逮理不饒人,總是個不停。
“總要過緊日子,給上頭送,一點也不吝惜,連請帶送,這一下子又得好幾萬,明在金佰利請組織部和人事局的領導,肯定少花不了,起碼得上五糧液、龍蝦什麼的。他現在上上下下地緊忙活,誰不明白他想幹什麼?”
哈全聽吳雙這麼敏感的話題,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打開工作手冊低頭寫起了什麼。哈全心裏跟明鏡似的,他何嚐不知王大正的用意。王大正今年已經五十六歲了,五十七就是個坎兒,鬧不好就得退居二線,但他老馬戀棧,決不願輕易退出這片舞台,如果鋪墊好了,還能幹兩年。其實,無非是領導們一句話,這個局的業務比較特殊,現在還沒有合適的人選,先讓老王幹著吧。在位一和不在位簡直就是上地下,車子、票子、房子、出國、迎來送往……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一旦二線了,掉了毛的鳳凰不如雞,馬上就會門前冷落車馬稀了。吳雙對王大正的做法肯定有意見,你賴著這個位置,我吳雙就沒有出頭之日,我也老大不了,等你過足了官癮,我也就船到碼頭車到站了。哈全對此則無所謂,自己剛剛上來,還沒有當一把手的奢望,無欲則剛,所以他比較灑脫,因為身上沒有多餘的負擔。
這晚上,哈全和杜曉玉了個瞎話,叫了一輛夏利出租車,直奔古英素所住的濱河區。他沒有坐電梯,悄悄地從樓梯爬到了四樓,四周看了看,鄰居的大門都緊閉著,古英素的防盜門虛掩著,這是他們兩人提前約定好的,他輕輕地推開門閃了進去,隨手把門帶上,等他回過身來時,古英素已經撲進他的懷抱,一股馨香倏地鑽進他的鼻孔,古英素濕潤的嘴唇送上來,他們熱吻起來。兩個人鬧夠了,才依依不舍地分開。哈全換了拖鞋,脫了西服,走進客廳,客廳足有4平米,地麵鋪著淺色實木地板,一圈白色寬大的真皮沙,液晶電視和組合音響。這是一套兩居室的商品房,一間作書房,一間作臥室,臥室拉著落地窗簾,一張雙人床罩著粉色的床罩。整個單元的布置很是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