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覺回來的時候,見我恍恍惚惚的坐在客廳裏,就問我是怎麼了。
我本來隻是想搖搖頭,誰知道一看見他滿臉的關切,眼淚就止不住的淌了下來。
天啊,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前半生已經夠不幸了,後半生我就隻想和這個男人平平淡淡過下去,難道就連這個小小的心願都不能成全我麼?
心裏悲哀的這麼一想著之後,眼淚流得更洶湧了。
他見了,一下子慌了,連連問著我到底是怎麼了。
我多想告訴他,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他。
可是……那樣不堪的自己……全部的都呈現在他的眼前之後……還值得被他珍視麼?
我曾經跟他講過我的父母都在一次意外中過世了。為了滿足自己那可悲的虛榮心,還把自己的父母說成是老師,把自己說得好像是從家教很好的地方走出來的可憐女孩一樣。
要是現在告訴他了,他肯定會覺得我不誠實,更覺得我原來是一個如此……肮髒不堪的人。
不!我絕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是寵兒,寵兒她……闖禍了。”
顫顫抖抖的擠出那麼一句話之後,我自己都被自己嚇了一跳。
可是謊言,真的要比事實更容易說出口啊!
小覺憂心的看著我,“寵兒?她不是還在福利院裏麼?”
我擦幹眼淚,搖了搖頭,“她……她前些日子出來了……”我捏緊了衣角,“然後交了一個社會上認識的混混男朋友,現在那個男人把她控製住了,要她找人拿出一筆錢去贖她出來,不然就——”
我誠惶誠恐的看向他,接下來的話,即便明明知道是假的,我也有些說不出口了。
寵兒啊寵兒,你千萬不要怪我!
他的臉上即刻染上一層震驚與慌亂,“寵兒,不會是那麼草率的人啊。你真的確定過麼?她真的是已經被控製了?”
我趕緊點頭如搗碎,“你也知道,本身像我們這樣從那裏麵出來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都是缺愛的。忽然間有個人對自己那麼好,一下子就被迷得分不清東西了,為了那個人,什麼都願意去做的。等到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可是……不行,如果是真的,我們就先報警吧!”
說著,他就準備拿起一旁的電話。
我一下子慌的心髒砰砰亂跳,“不不不!不可以。她……”我把眼睛一閉,“她被那個男人拍下了那種照片和視頻。要是敢報警的話,那些東西一流出去,她這一輩子就完了。尤其是……你知道的,她的身體上還有那麼些傷,她肯定受不了要被那麼多人看到並且指指點點的。”
一口氣說完,連我自己都開始佩服自己說謊話的能力了。
我小心翼翼的看了小覺一眼,以為他多多少少會有一些懷疑,可是他卻沉沉的歎了口氣之後,緊緊的捏著我的手,認真的說,“他們要多少?在確定能換回那些照片和視頻的前提下,我取出來跟你一起去。”
上一秒,我還在為自己的謊言編輯能力暗暗竊喜。
下一秒,我就為我騙了自己最在乎的而心痛無比。
他是如此信任我,可我呢?
我一頭撲進了他的懷裏,眼裏肆無忌憚的流了下來。
對不起,小覺。可我發誓,這是我最後一次騙你了。等我把這件事情解決了,我們就好好生活下去。
我報出了一個那個混蛋要的四分之一還不到的數字。小覺聽了之後,幾乎是想都沒想的就開始打電話跟銀行去預約隔天取錢。
相處了那麼多年,我知道他對有一種藥物有熱過敏反應,即服用之後會發燒難受,頭暈目眩,但是不會有生命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