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寢宮之中,依舊燃點著嫋嫋熏香,是皇帝才能用上的龍涎香甚是好聞,皇帝依舊躺在錦帳之中,雙目微閉,麵色蒼白,徐淮邁著步子小心翼翼地朝著龍榻走了來,手中端著一碗湯藥。
“你們且下去吧!”徐淮走到床邊,皇帝倏然坐了起來,麵色依舊蒼白,但是眸光卻神采奕奕,一點也不似外界傳言的那般嚴重。
見到皇帝坐了起來,徐淮急忙放下手中的湯藥,上前攙扶著皇帝坐起來,皇帝卻對著徐淮擺了擺手開口道:“徐淮啊,你知道的,不必如此。”
“可是皇上,終歸還是仔細著些好。”徐淮說著拿了一個鬆軟的鵝羽枕放在了皇帝的身後,讓他盡量躺著舒服些。
皇帝接過徐淮手中的湯藥,緩緩開口道:“說吧,近來有什麼動靜?”皇帝知道,每次隻要徐淮將其他人打發下去,就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同他說。
徐淮將一小碟蓮子糖放在了一旁的矮幾之上,那是皇帝的習慣,每次喝完很苦的藥之後,就會吃上一顆糖。
這一切做好之後,徐淮就將近日來前庭和後宮之事一一稟報給了皇帝,皇帝一邊喝著藥,銀邊聽著,待到徐淮說完,皇帝也將湯藥一飲而盡,接過手帕一邊擦嘴一邊說道:“看來還真如我所料,隻是我卻沒想到……”
說到此處,皇帝停了下來,眸底流露出一絲哀傷,徐淮自然知道此刻皇帝的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於是隻能出言寬慰道:“也許皇後娘娘並非是如此想法。”
許是知道了徐淮眼下說的話不過是在安慰自己罷了,皇帝抬手製止了徐淮繼續說下去的念頭,隻見他拿起一顆蓮子糖放在嘴中慢慢咀嚼著說道:“徐淮,先皇曾經跟我說,高處不勝寒,皇帝之所以自稱為寡人,是因為一旦登上了這無上的地位就意味著未來便會是孤家寡人一個。”
皇帝說著緩緩起了身,走到窗邊瞧著綿綿的細雨落在這偌大而又肅穆的皇城之中,似乎似乎想要將這皇城的肮髒與罪惡洗淨。
徐淮上前將一件披風小心地披在了皇帝的身上,“皇上,小心著涼。”
皇帝用手摸了摸身上的披風嘴角終於泛起了一絲亮光,“徐淮,這麼些年了,也許你是最懂我的了。”
皇帝說著有些悵然所失,它將目光落在這雨中,瞧著地上四濺而起的水花,就連思緒也似乎被打亂了,語氣也漸弱了,不再是往日那種高高在上,威嚴不已的模樣了,反而多了幾分平常老漢的憂傷,“原本這些皇子,皇後和後宮的嬪妃,都應該是我最信任的,可就是因為生在了皇宮,所以這一切都變了,我不得不提防,不得不時刻注意他們,以免他們重蹈我們上一輩的覆轍,咳咳咳……”
皇帝說著手緊緊地攥了起來,一時間的血氣上湧倒是讓他連續咳嗽了好幾聲,徐淮連忙上前順氣,皇帝這才緩過勁來,才繼續開口道:“我知道自己的身體,所以我一定要盡快地安置好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