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挽歌的記憶裏, 風辭的耐心並不好,可聽到靈璧說他竟陪了七公主一早上,七公主纏著他,他竟也遷就著。
這倒是件奇事。
親眼瞧見後, 慕挽歌才信了。
這世上還真是無奇不有。
不可一世的風少主也有這樣一麵, 被七公主纏著做一些考驗他耐心之事,麵上雖瞧著無比嫌棄, 卻一一照她的要求做了。
比如七公主說要將風箏放高一些, 她嚐試了幾次也未能如願,便將線軸塞到風辭手上, 露出人畜無害的甜美笑容。
“風哥哥, 我要風箏飛得更好些。”
風辭隻無奈一笑,手上動作毫不遲疑, 扯了扯線,三兩下便讓風箏飛得更高了。
七公主歡呼雀躍,接過來扯了兩下便沒了興致, 自身上摸出匕首,割斷了風箏線。
風箏斷了線,飛遠了。
瞧小丫頭神色黯然,風辭不禁失笑,“風箏是你自個兒放走的,這要哭給誰瞧呢,我可沒惹你,你莫要在我跟前哭。”
七公主被逗樂了, 眼眶卻忽然紅了,她親昵地挽上風辭的胳膊,央求道,“風哥哥,你陪我下棋,反正我嫂子還未起,你閑著也無聊。”
風辭不假思索便拒絕她,“落子無悔,你這樣賴皮,我不與你下,你找秦小公子陪你,你倆耍賴的本事不相上下,正好棋逢對手。”
七公主死纏著他不放,非要拖著他回亭子裏對弈。
慕挽歌與靈璧站在站在不遠處,目睹了這一切。
靈璧咋舌,“這七公主還真是……與王爺在一塊兒時可不見七公主這麼能折騰,風少主更是,總端持著風雅之姿,原來也有這樣的一麵……”
慕挽歌卻沒靈璧這樣樂觀,望向七公主的目光裏透著幾分憂色。
風辭是一個厲害的商人無利不起早,更不會無緣無故對別人好,無底線遷就。
他對七公主這樣,究竟是何居心呢?
還有七公主,怎會與一個初見的男子這樣親密,行為舉止,甚至比與洛辰脩在一起時要親昵得多。
是一見如故亦或是別有用心,慕挽歌有些懷疑了。
“主子,您想什麼呢,七公主與風少主走遠了,咱們要不要去亭子裏與風少主打聲招呼?”靈璧忐忑問。
慕挽歌搖頭,“不必了,難得小七如此開懷,我們莫要去攪擾,她想見我,自然會來見的。”
此時她與風辭玩得極好,難得了。
靈璧點了點頭,又道,“那主子要去見一見秦夫人麼?一早秦夫人身邊的嬤嬤便來看過兩回了。”
秦夫人身邊伺候的嬤嬤過來瞧,無非是秦夫人擔心主子不願留在秦府,生怕主子一聲不響便離開了。
關心則亂,大抵如此。
七公主還在這兒,主子豈會一走了之。
靈璧暗自歎息,主子的心思難以琢磨,想來這才是秦夫人不安的緣故。
主子若生為男兒,當是這世間最傑出的男子,當不會比王爺差,而身為主子女子,卻令世間多少男子汗顏。
慕挽歌並未多說什麼,她決定替洛辰脩說服秦胥那一刻起便想過後果。
秦家認不認她,無關緊要,她隻要一個人能成事的結果。
那便是秦家助洛辰脩一臂之力,解南境之危。
而她的生父是秦家家主這一點才是她此行最穩固的倚仗。
她算準了秦胥對月瑤的深情,以及他對兒女的父愛。
起初她並不確定秦胥會不會為了一個十多年未曾謀麵且當年是他親手拋棄的女兒而妥協。
慕挽歌在賭,好在她賭贏了。
秦胥知曉真相後對她有十分的愧疚,加上月瑤施壓,她的心願很快便達成了。
“靈璧,你對你的父母親可還有記憶?”
慕挽歌覺得自個兒並不是很懂這種情感,因她自小便不曾感受過。
長這麼大,她隻瞧見過別人家的父母親是何種樣的。
母親,她覺得陌生,隻見過別人有母親是怎樣的。
如張氏待洛碧茹溺愛,洛碧茹養成那樣是因有一個寵著她的母親。
也有如洛妃那樣隱忍、委曲求全的……
如今她也有父母了,卻不覺得欣喜稀奇,每當對上秦夫人滿是愧疚的淚眼時,她有憐憫,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聽到主子忽然問起,靈璧憶起了舊事,有些茫然。
靈璧道,“爹娘及弟弟死在了狄國那些畜牲的刀下,我那時七八歲了,已記事,但主子您此時問我可還記得爹娘,我隻記得他們倒下時的神情,模樣卻是記不清了……”
慕挽歌並非有意提及靈璧的傷心事,當下便不再說這個了,話鋒一轉,轉到風辭身上。
“此前小七並不認識風辭,今日應是初次見才對,小七雖性子開朗,但也並非自來熟,她與風辭好成這樣,有些奇怪。”
這也是慕挽歌覺得奇怪之處,百思不得其解。
靈璧猶疑一番後,還是與主子說了實話。
“主子,先前我好像聽墨隱與七公子說起過風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