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洛辰脩全然明白慕挽歌的良苦用心了。

南境之事迫在眉睫, 如今最快的法子便是使用威脅的法子,且又得是秦家家主心甘情願參與進來。

利用秦胥的愧疚,行事自然要省力許多。

洛辰脩雖感動慕挽歌為他所做的一切,卻又深感懊惱自責。

本來, 該是他保護她, 給她幸福安穩的,但事實卻是她一直在護著他。

她事事未雨綢繆, 顯得他太過無能了。

麵對強勢的泰山大人, 洛辰脩仍態度從容,毫不畏懼。

他隻心疼他的阿挽。

“容小婿說句大不敬之言, 阿挽平安長大, 嶽父嶽母您二位未盡一分父母之責,今時今日, 她做什麼,您二老皆無權幹涉的。”

洛辰脩此言一出,秦胥與秦夫人皆變了臉色。

秦夫人無聲落淚, 愧疚自責。

秦胥目光沉沉,“此乃我家家事,王爺著實管的太寬了。”

原本是想將這不識趣的小子趕走的,才不管他是王爺還是什麼,皇帝的兒子,他也未放在眼裏。

可女兒處處維護這小子,要將他攆走還得費些心思,得從長計議才行。畢竟此人身份擺在明處著實棘手, 又不能直接將其轟出去。

秦胥思忖著,先將女兒穩住,至於礙眼的宸王,日後想法子打發了就是。

這宸王是皇帝的兒子,很受寵,傳聞很快便會入主東宮得儲君之位,將來便是一國之君。

且不說當皇帝,便是當上儲君後,為鞏固勢力,聯姻是最快的捷徑,到時什麼側妃、貴妾一大堆,又豈能守住今日這種隻與一人相守的誓言。

但眼下女兒被這宸王灌了迷魂湯,聽不進去勸,且女兒對回秦家認祖歸宗一事甚是抵觸,得慢慢化解她的心結,不可操之過急了。

洛辰脩對秦胥不待見他一事並不在意,盡管秦胥處處針對,他一笑置之,既應了阿挽不多言,便由著她好了。

阿挽維護他的樣子真真是美極了,怎麼瞧也瞧不夠。

洛辰脩渾然不在意秦胥的敵視,淡然一笑,“秦家家務事,小婿自然無權過問,小婿隻管與阿挽有關之事。”

這算是給了秦胥八分顏麵,此時不宜將局麵弄得更僵,壞了阿挽的事。

洛辰脩是這樣想的。

慕挽歌先瞧了眼秦夫人,見她一直在抹淚,心下有些不忍,但自個兒本就不是什麼慈悲之人,該狠心之時不會心軟。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似乎真是隨了親爹。

正如此時,慕挽歌覺得自個兒能眼不眨地利用親娘對付親爹。

慕挽歌對秦夫人道,“今日並非我要來秦家,其實自早晨跨出秦府大門時我便未想過再折回,是王爺勸我才有了此一遭,既然回來隻是自討無趣,那我們走便是了。”

“歌兒……”秦夫人急紅了眼,想要伸手觸碰慕挽歌,卻見她擰眉躲開了。

秦夫人怔怔望著日思夜想終於盼來的女兒,就在眼前,卻不敢觸摸,揪心的疼。

“歌兒,莫要拿自個兒的身子與我們置氣,你此時要安心養胎才是,不可勞碌奔波,你別急,要做什麼,你說,你爹替你去做。”秦夫人淚眼蒙蒙,哽咽勸著。

慕挽歌見她如此,歎了一口氣。

而秦胥見愛妻落淚,心上像是被刀子刮一樣疼,上前摟住愛妻,溫聲安慰,“瑤兒,莫哭了,歌兒想要什麼,我給他便是了……”

慕挽歌疑惑,她還不曾明說,他們竟已猜到她想要什麼了?

她下意識看身側的洛辰脩,瞧他氣定神閑,似乎胸有成竹。

正當她疑惑之際,秦夫人接來下所說的話給她解了惑。

秦夫人很是惱火,推開了丈夫,怒道,“昨日裏你與那風家少主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的眼裏隻有利益,竟連女兒也不顧了,我不管,若你敢應了那風家少主害我女兒,我便帶著琤兒隨女兒一同離開!”

“瑤兒……”秦胥蹙眉,欲言又止。

因洛辰脩在場,有所顧忌,欲解釋,卻又咽了回去,深知妻子的性子,他不敢再刺激她。

“我並未答應風辭,你若不喜,我拒絕便是了,你身子才有好轉,莫要這樣,你想讓我做什麼,我答應你。”

聞言,秦夫人這才止住了淚,眼巴巴來到慕挽歌跟前,帶著討好地勸道,“你爹答應了,歌兒莫要再為那些事煩憂了,南境之事你爹與宸王會解決的,你便留在這裏好生養胎,可好?”

慕挽歌望著秦夫人,並未應聲,一時間,她百感交集,說不出是什麼感受,隻覺得心口悶悶的。

來時,她並不覺得會心軟,甚至在前一刻她也如此認為的。

而此時……

眼前這憔悴的婦人,滿目哀求討好,對她有求必應,她也清楚,這不過是他們的權宜之計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