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慕挽歌在秦家住下,卻不願與除秦慕琤以外的任何秦家人接觸,包括秦家家主秦胥及主母秦夫人。

自秦夫人醒來那日,秦胥每日會來慕挽歌屋外靜立片刻,隻是第一日來時讓她去見一見秦夫人。

‘秦夫人’這一稱呼是慕挽歌自個兒認的,而秦胥卻絲毫不委婉。

“去見見你娘,她很掛念你,當年一切皆是為父之錯,你娘她是無辜的,最初的那五年,她整日渾渾噩噩的,直至琤兒出生時方好轉,可她因掛念你,這麼多年鬱鬱寡歡的,拖垮了身子……”

秦胥將所有的過錯擔下,可慕挽歌隻笑了笑便轉身回屋,將門關上了。

一連幾日皆是如此。

秦胥到她屋外靜立,她仿若未見,不為所動。

然而,隻有慕挽歌自個兒才清楚她在等,等洛辰脩來。

她將利用秦家家主對她的這份愧疚,助洛辰脩成事。

慕挽歌甚至自嘲想過,她骨子裏的這種自私,大抵便是隨了生父罷。

這日一大早,秦慕琤興衝衝來她屋裏,而此時慕挽歌正獨自用早膳。

“姐夫來了。”秦慕琤還未進門便揚聲來了這麼一句。

慕挽歌微愣,隨即放下碗筷,起身往外走,在秦慕琤身旁也未作停留。

秦慕琤又折身小跑追出去,氣喘籲籲叫喊道,“姐,爹不讓姐夫進府,將姐夫攔在大門外了。”

慕挽歌不曾回頭,揚手揮了揮,腳步不停,徑直朝大門而去。

見狀,秦慕琤立在原地不動了,望著姐姐漸行漸遠的背影,失落垂眸。

跟隨在他身後的護衛雲影上前,疑惑道,“少主,您既舍不得小姐,為何不與家主一同將她留下,反而胳膊肘往外拐相助宸王?”

秦慕琤悵惘一歎,“我也想一直有姐姐陪著啊,可我怎能這樣自私,姐姐向往自由,無拘無束慣了,不喜留在秦家,而且她心裏眼裏隻有姐夫,強留隻會徒增她對秦家的厭惡,她能來救娘,我已心滿意足了,娘也是這樣想的,隻有爹……”

他又歎了一口氣,接著道,“我覺著爹是鬥不過姐姐姐夫的,畢竟此時爹爹要顧及姐姐的感受,而姐姐她心中有怨,根本不想顧及爹娘的感受,她願意隨我回秦家,不過是另有所圖罷了。”

雲影望著身前的少主子,隻有十歲,卻極聰穎,若非身子骨不好,將來必有大作為。

可偏偏……

慕挽歌在前庭院中遇到秦胥,她隻淡淡點頭示意,便與他擦肩而過,秦胥叫住她。

“挽歌……”

慕挽歌往緊閉的大門瞧了一眼,遂才駐足,扭頭看向秦胥,“秦爺有何事?”

她的態度禮貌卻生疏,一聲‘秦爺’令秦胥很是惱火,但又發作不得。

麵對女兒,他心底的虧欠之意蓋過一切。

秦胥往前走了兩步,在她麵前站定,語重心長勸道,“宸王是皇子,又深得聖寵,日後若承大統,必是三宮六院,根本無法做到一心一意,你莫要犯傻。”

聞言,慕挽歌卻笑了,“可我偏偏瞧上他了,非他不可,這種感受,您比我更明白才是。”

他是過來人。

慕挽歌也是在提醒他,當年他為將心愛之人留在身邊,不擇手段,她不過是有樣學樣罷了。

秦胥怔愣片刻,凝視著眼前的女兒,長得與妻子有八分相像,性子卻隨了他,同樣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思及至此,他不禁笑了起來,揚了揚手,示意門房將大門打開。

秦府的大門緩緩打開,門外的洛辰脩仍站在原地,一眼便瞧見了站在門後對他微笑的絕美女子。

她身旁的中年男子雖然在笑,卻滿眼無奈的寵溺。

洛辰脩心下狐疑,朝慕挽歌伸手。

“阿挽,我來了。”

慕挽歌嘻嘻笑出聲,難掩愉悅之色,大步跨出門檻後,隻是個見到心上人無比歡喜的少女。

秦胥站在原地,瞧著女兒奔至那小子麵前,稍微一頓,而後猛地跳起撲過去,那小子穩穩將她接住,兩人旁若無人地抱在一起。

作為還未得到女兒承認的父親,這一幕有些刺眼,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哼,便宜這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