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挽歌並不驚訝,好整以暇回望他,“哦?不知王爺有何疑惑的,莫不是覺得這安逸的日子過得心裏不舒坦?”

洛辰脩不怒反笑,彎腰俯身,與她咫尺相對,她不閃不避迎上他的目光,“你的疑惑我解不了,風辭昨夜說的那些你也聽到了,你我之間興許隔著血海深仇。”

洛辰脩驀然色變,猛地直起身,一甩衣袖,手負於身後,自嘲嗤笑,“風辭用心險惡,三言兩語便將你蠱惑,或是這血海深仇正好給了一個正當的由頭。”

“什麼由頭?”她手抵下巴,以膝蓋支撐,想聽他說出個所以然來。

美男發怒也是一道養眼的風景,況且是他,將軍王鬧別扭更是別有風情。

她散漫不在意的模樣將洛辰脩徹底激怒,俊眸凜凜寒光,輕哼一聲,甩袖而去。

瞧他如此大的反應,慕挽歌先是一愣,而後扶額失笑,玩過頭了。

但這一幕倒是難得一見,傳聞中少年老成,行事穩重的洛辰脩也有這樣鮮活的一麵。

倒是有了幾分世家子該有的傲然任性了。

他將自個兒繃得太緊了,長此以往並非好事,情緒發泄是必要的。

隻是他胸中裝了太多事,沉積太久,戾氣過重,一直隱忍,或許便如她夢中所見一般行事偏激極端。

醒魂玉……

慕挽歌翻身下床,速速著衣後簡單梳洗,而後匆忙出屋,屋外候著的靈璧訝異不已。

“主子,您這是……”

慕挽歌擺手未應聲,匆匆往外走,靈璧急忙跟了上去,暗處的非言非語亦默默跟隨。

待到將軍府大門外,慕挽歌腳下一頓,扭頭了眼將軍府的門匾又猶豫了。

“靈璧,你與非言非語去馬廄牽馬來,你們隨我去辦一件事。”

慕挽歌淡淡吩咐,轉過身麵朝將軍府敞開的大門。

靈璧一愣,而後應聲折身往府中而去,跨過門檻便瞧見了隱於門後的非言、非語兄妹。

“主子方才吩咐的你們也聽到了,我們照做便是,主子既願帶著你們同行,必然未想瞞著王爺……”

靈璧清楚,非言、非語兄妹到底是洛辰脩的人,有些事不明說,情義兩難全,而她因此遷怒非言,到底是不該。

主子不在意,她何苦鑽牛角尖要責怪非言侍二主呢,主子與王爺本就是夫妻。

非語瞧了瞧身旁的兄長,木訥得讓人著急,心下無奈歎息,未來嫂子似是想通了,可自家這位兄長是個榆木疙瘩,凡事不明說便不明白。

“靈璧姐姐,我在此處守著王妃,你與我哥去牽馬。”非語給二人留獨處的機會。

靈璧對非語笑了笑,而後看也不看非言一眼,越過他朝府中走去。

非語推了傻愣中的非言一把,恨鐵不成鋼地瞪眼,“哥,你傻了啊,快去帶路啊,靈璧姐不知馬廄在何處啊。”

“哦哦……”被妹妹推了一把才醒神的非言急忙轉身追去。

慕挽歌在門外站著,耐心等著。

非語來到她身後,恭敬出聲,“王妃,王爺也是擔心您,非語與兄長奉命在暗中保護您。”

慕挽歌轉身,微微一笑,“靈璧便是因此與非言鬧別扭啊,靈璧雖沉穩,但心思重,往後你們兄妹多擔待些,至於我與你們王爺之間的事……”

“我與他是一筆糊塗賬,算不清的。”

慕挽歌悵然歎了一口氣。

非語張口欲言,卻不知該說什麼,主子們的事,作為屬下,她不敢多問。

不多時,靈璧與非言一人牽著兩匹馬走來,慕挽歌由靈璧扶著上馬,她策馬在前,身後三人跟隨,很快消失在街頭。

此時大門後現出兩道身影,佇立在門前,望著四人離去的方向。

墨隱小心翼翼瞧窺探主子的神色,似是無恙,他才小聲道,“爺,王妃興許是有急事……有非言、非語跟著,您不必過於擔憂。”

洛辰脩對墨隱的勸慰充耳不聞,自言自語般低喃,“她將醒魂玉帶走了……”

“爺您說什麼?”墨隱一臉茫然,他是聽清了,王妃將醒魂玉帶走了,可爺這失魂落魄為哪般啊。

一塊玉而已,爺對王妃掏心掏肺,要星星不給月亮,怎會舍不得一塊玉。

像是想到什麼,洛辰脩麵色微變,急聲吩咐,“速去牽馬來!”

誒?墨隱怔了一瞬,而後忙不迭應聲,轉身往馬廄跑去。

爺是要去追王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