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意地趴回桌上,杵著下巴,無精打采地道,“世子早已寫下放妻書,如今主子算是如願以償得了自由,洛王府便如囚籠,主子豈會再回去。”
“任何囚籠也關不住主子的,怕隻怕主子她為了世子畫地為牢圈住自己。”靈璧意味深長地道。
綠意不以為意‘嘁’了一聲,“你不知這一年來主子在洛王府過得有多憋屈,若非瞧在洛王與老主子曾經的情分上,主子早弄死張氏母女倆了,如今得以脫身,你當主子會被世子美色所迷,色令智昏再入囚籠啊?”
靈璧不再與綠意爭辯,暗自歎息:主子那樣清冷的性子,何時如此上心救過人,世子是第一人,況且二人還拜過天地入了洞房的。
情之一字害人不淺,誰又能幸免呢。
傍晚,洛辰脩醒來時,瞧見的是一幅動態美人浴後圖,如出水芙蓉般清麗脫俗,青絲半濕,隨意披散不顯淩亂,身著寢衣卻別有風姿。
慕挽歌正拿帕子絞著尚有濕意的發梢,見他掙紮著坐起身,也不上前,坐在椅子上遠遠旁觀。
“這回閻王不收你那時瞧著我的麵子,如今你這條命歸我了。”
靜若處子,動如脫兔,大抵便是形容她的,人前性子亦是收放自如,絲毫不覺突兀。
薄涼的言語自她口中出來再入洛辰脩耳中,他並不覺得刺耳,反而覺得甚是動聽,他熟知她的性子,入眼之人才會與之搭話,若是不入眼,她連正眼也吝嗇施舍。
如今她不遺餘力救他……想到此處,心底冒出一股衝動,喜色壓抑不住,洛辰脩下了床榻,一步一步走向她。
見狀,慕挽歌手中的帕子朝他擲去,怒道,“上趕著投胎啊你!”
帕子砸在肩頭並不影響洛辰脩走向她,三步、兩步更近了,慕挽歌猛地站起身,抬手揪住洛辰脩的衣領,尚未使力,她便落入溫暖的懷中。
“阿挽……”
這一聲低喃如驚雷在她腦中炸響,一霎間,腦袋裏一片空白。
莫名有種似曾相識之感。
“你、喚我什麼?”
洛辰脩並未應答,也不曾鬆手,啞聲道,“一下便好,便好……”
暗啞的聲音蠱惑了她,推拒的動作頓住,手緩緩放下,任憑他抱著她,從他身上傳來的暖意如此明顯,她竟心軟了。
“洛辰脩,你可知占老娘便宜的後果?”她道。
“如此甚好,也無人敢占我便宜,如今我們……相互占便宜罷,我不嫌棄你……”來自世子爺的迷之自信,他應對自如。
嗬嗬,此時慕挽歌隻想冷笑,“世子爺臉真大,當我是無知少女好糊弄麼,你如今隻剩半條命,往後武功也不能使了,隻能當個軟柿子罷了,我瞧不上你了。”
“我的武功……”
洛辰脩驀然僵住,鬆開手,微微低首望著她,想從她眼中尋找真相,然而她的神色告訴他,她並未與他說笑。
慕挽歌極為認真地道,“武功盡失,往後你的身子骨怕是比尋常人的要弱些,將來甚至會成為藥罐子,再也無法馳騁疆場。”
一字一句重重擊打在洛辰脩心頭,他頹然後退一步,麵上苦笑,低喃,“原來這些皆是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