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元嘉看不過去,轉天早晨出去買菜,按菜譜做好食物,挨個擺在桌上。
他不知道邢燁什麼時候回來,也不敢打電話打擾對方,隻能一遍又一遍熱菜,重新翻炒幾遍,讓它們保持最好的狀態。
過了晚餐時間很久,樓道裏仍舊沒有動靜,溫元嘉窩上沙發,拿來做了一半的帽子,照著視頻學習,一針一線下來,把它們支撐起來,在帽頂繡出白色的毛線圈。
時鍾走過十二點,電梯門哐當一聲,溫元嘉猛然彈起,甩掉手裏的東西,跑到門口又返回去,把毛線帽塞進櫃子。
他拉開房門,和邢燁打個照麵,邢燁扶住門框,眼圈通紅,站在那走不動路,酒氣彌散開來,填滿整個走廊。
“喝了多少······”
溫元嘉搭住邢燁肩膀,把人攙進房間,他心裏醋缸翻倒,整個人冒出酸水,心肝脾肺腎泡成檸檬,咬牙切齒嘟囔:“到底有多好,值得你這樣······”
把人攙進浴室,幫人脫掉上衣,調到合適水溫,幫人衝洗頭發。
邢燁成了回到母親子宮裏的幼兒,泡在濕軟水汽裏麵,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水溫由熱轉涼,邢燁清醒過來,強撐著刷牙漱口洗臉,蹲回浴缸旁邊,想要衝洗頭發,可喝過的酒後勁太大,彎腰久了頭重腳輕,眼前恍惚發木,埋頭栽進水裏。
溫元嘉慌忙上去拉他,腳下不穩,被卡台絆了一下,踉蹌向前撲倒,掉下時他想著收力,不能砸到邢燁,手肘按在缸壁,疼的悶哼一聲。
不知是軟組織挫傷還是什麼,他握住手腕,咬牙忍過最疼的那陣,還想著不能淹到邢燁,手忙腳亂放水,撲的自己滿頭滿臉,水流沿頸骨淌落,濕透的衣服貼在胸口。
他想著自己要爬起來,後背被人攥住,向前拉到胸前,他手腕不敢用力,半邊身體靠著,虛虛撐在邢燁身上,氣喘籲籲出聲:“醒了麼?”
邢燁按住他的後頸,手指在腺體上摩挲,那塊皮肉滾燙似火,硬的像塊鐵皮,手指摳動不得。
兩人鼻尖對著鼻尖,水珠在臉上流淌,沿下顎串成一線,落在邢燁唇上。
邢燁舔舔幹裂嘴唇,手臂向前用力,他眼神空茫,腦垂體被酒精泡化,清甜的薄荷香在浴室飄蕩,那味道混進水汽,鑽進張開的毛孔,皮膚貪婪吮吸,包裹這股甜香。
“喜歡我,”邢燁收緊手指,與溫元嘉額頭相貼,兩人呼吸相聞,熱氣拂在臉上,“為什麼?”
似乎在醉酒的狀態下,才能清晰說出這些,單方麵捅開隱秘牆紙,透出一絲春光。
“不知道,”溫元嘉渾身濕透,汗如雨下,想逃開邢燁的禁錮,滑溜溜的手指卻沒有力道,“你能告訴我麼。”
你能告訴我麼,讓我得到解脫。
邢燁微微抬頭,濃黑眼珠擴大,攥住溫元嘉視線,要把那光吞噬殆盡:“我對你······”
溫元嘉屏氣凝神,靈魂被卷出身體,按在斷頭台上。
邢燁攏起眉頭,啞口無言,露出點小孩子似的疑惑:“你還小呢。”
“不小了,”溫元嘉低聲哄他,像在安慰對方,更像安慰自己,“除了你,沒人會把我當孩子了。”
“試試麼,”溫元嘉心如擂鼓,撞到胸口發麻,他不知哪來的勇氣,蓄起全身的力氣,握住邢燁肩膀,“和我試試,我不逼你,如果不喜歡······隨時可以離開。”
他從沒有這麼狼狽,這麼認真,這麼去爭取什麼,他無欲無求,隨波逐流,提出這樣的請求,已經到極限了。
他埋在邢燁懷裏,手臂摟緊對方,邢燁的心跳沉穩有力,鼓點規律上下,撞到耳膜發燙。
邢燁放鬆指頭,拂過溫元嘉腺體,那力道輕柔如風:“好啊,那你放心,我不會······標記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