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高台上的鳳凝煙都緩緩背過身去，不忍看台下戰陣裏慘烈的情景。
這九天鳳舞陣，依然在迅速的運動。
高喊著為李副帥報仇的南疆士兵們，毫無畏懼地衝進戰陣，繼而被裹挾其中，有死無生……
段流韶趔趄地後退一步，一把揪住蔣崇明的衣領：“快！撤兵！鳴金撤兵！”
他眼看自己的士兵們在這詭異的陣法之下，完全是送死，豈能再固執進攻，歇斯底裏地喊著，要蔣崇明鳴金。
南疆軍的後續部隊，來勢洶洶，退的時候，卻丟盔卸甲，狼狽不堪。
等他們大部分退回城門內，那厚重的城門又轟隆隆地關上了。
兔起鶻落間，寧南軍的軍陣又變成了四方戰陣，不同的隻是，他們這次卻都站在南疆軍的屍體上。
南疆軍的前鋒營被吃得一點也不剩，城樓上卻忽然靜了下來。
段流韶背靠著城樓，緩緩坐在地上，久久難以擺脫九天鳳舞陣帶給他的震驚和恐懼。
桑懷玉知道段流韶備受打擊，而且眼看李元雄死得那麼慘，不禁輕聲道：“太子殿下，回大營休息一下吧。”
段流韶木然搖了搖頭：“輸了……本宮輸了……輸給了鳳凝煙……”
他此刻對鳳凝煙，既欽佩又忌憚，既喜歡又不知該如何靠近，心中矛盾至極。
“我們還沒有輸！”蔣崇明痛心疾首地道，“殿下，南雍關還在我們手裏，那鳳凝煙不過使用一個陣法，就算折損了前鋒營，她照樣撼不動南雍關！您要鎮定啊！”
可段流韶人生的第一場戰爭就遇到鳳凝煙這樣的對手，哪裏能鎮定得了？
但蔣崇明怕太子失了鬥誌，隻是勸。
段流韶一想到李元雄的死狀，卻自責萬分，隻是埋頭不說話。
桑懷玉抬起手，無聲地打斷了蔣崇明，示意讓段流韶好好靜一靜。
但是現在雖然城門緊閉，寧南軍一時半刻攻不進來，鳳凝煙也絕不可能讓段流韶有冷靜和喘息的機會。
她要趁熱打鐵，把膽戰心驚的南疆軍一舉打怕。
寧南軍戰陣向前推進了很遠，鳳凝煙和黎堯便策馬站在軍前。
她手握家傳的鳳鳴槍，高聲喝道：“姓段的，關上城門，縮頭縮腦算什麼本事，你敢不敢下來與我決一死戰！”
段流韶聽見鳳凝煙的聲音，不由精神一震，說不出是心驚還是心跳，一下站了起來，循聲望去。
兩人的目光，如刀劍般在空中交錯，仿佛迸射著萬鈞雷電。誰也不退讓，如同無聲的較量。
這眼神的交錯，讓段流韶心中原本那股火焰猛然竄起。
他不能認輸，不能被一時的失敗打倒，否則，他就會成為她的手下敗將，永遠都別想得到她，更別說大玥國！
黎堯知道段流韶年輕氣盛，易於衝動，鳳凝煙是故意激他，就示意將士們齊聲呐喊：“縮頭烏龜段流韶！狗頭軍師桑懷玉！”
段流韶聽著鋪天蓋地的辱罵，氣得一把握住蟠龍碎月刀。